這日傍晚,陳操之帶著小嬋冒雨去秦淮河南岸集市為嫂子丁幼微和宗之、潤兒采辦禮品,丁幼微和潤兒是同平天生日的,四月十一,而宗之是六月十八,全常侍仲春底出發,三月尾、四月初應能回到錢唐,恰好可覺得嫂子和潤兒奉上生日禮品,本年是嫂子三十歲、潤兒十歲的大生日,可惜陳操之不能親為嫂子和潤兒祝壽。
東壁高約兩丈、寬五丈,要在這麼大的位置作畫難度可想而知,顧愷之早幾日便請竺法汰特彆製作了兩架木梯,在木梯上可坐可立,便利在壁上作畫。
陳操之寫信時,冉盛坐在一邊看,說道:“小郎君,我也想給荊叔寫封信。”
冉盛應了聲:“是。”又想了好久,就在小嬋覺得他能夠寫不了的時候,冉盛俄然就落筆寫了起來,一筆一劃,是漢隸《曹全碑》體,之前在錢唐,冉盛常常和宗之、潤兒一起習字,冉盛不學宗之的《張遷碑》,卻學潤兒的《曹全碑》,《曹全碑》字體清秀清麗,本是適合女子學習的書體,冉盛寫來天然全無嫣然風致,筆力霸悍,常把潤兒逗得格格直笑。
為畫好這維摩詰壁畫,顧愷之起初畫了兩幅紙本維摩詰像,兩幅畫一小一大,好對比圖象放大後畫法的異同,這時一邊傳授經曆給陳操之,一邊用禿筆開端在壁上勾畫表麵——
陳操之頭也不抬隧道:“本身寫!荊叔讓你跟著我,不就是想讓你讀書習字嗎,荊叔看到你能提筆寫信給他,必喜笑容開。”
郗超道:“操之所缺者,家世和資格爾,而家世則此一時、彼一時也。”又道:“後日我將送桓仲道與新安郡主去姑孰見桓公,再赴荊州見南康公主。”
陳操之發笑道:“可一不成再,多去幾次,必遭明白眼和臭雞子。”
當夜範寧來顧府取了《弈理十三篇》分開後,陳操之在燈下給嫂子、宗之、潤兒寫了三封信,給宗之、潤兒的信是先容來京途中的經曆和建康風景以及一些趣事,給嫂子丁幼微的信則寫得很長,詳細說了中正考覈和陸葳蕤之事,以及對故裡親人的思念——
陳尚又寫了一封長信,建議父親陳鹹將這二十蔭戶全數用於招募匠役百工,不必限於本縣,隻要技術高深,外縣流民皆可入家籍成為陳氏蔭戶,陳尚在信中又請父親陳鹹與六叔父商討一下,派可靠之人照顧款項入京,年初他兄弟二人帶來的兩斤黃金兌換成二十萬錢,僅會稽王嫁女的賀儀就破鈔了七萬五千錢,眼看就要囊中羞怯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