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人一向商討至半夜天,就在郡驛安息,次日一早,郡、縣兩級的功曹、法曹、廷掾、賊捕掾告急待命,冉盛帶來的二十名精銳軍士也是隨時服從——
陳操之問:“依孔伯父所見,虞氏、賀氏能壓服否?”
陳操之在馬背上淺淺一揖,說道:“本來是賀兄,明日我二人還要去貴府拜訪。”
謝道韞笑道:“我是副使,何敢僭越,還是子重主辯,我助談。”
陳操之道:“能與英台兄為友,何其幸也。”
孔懷淺笑道:“會稽五姓,已有三姓支撐土斷,另有虞氏和賀氏,這二姓是會稽田產奴婢最多的家屬,更是會稽士庶張望的標杆,兩位複覈土斷,若不能從這二姓莊園裡搜檢出隱戶,那就算不得勝利。”
賀鑄見魏博如此說,也不便多問,得知陳操之又去拜訪謝沈,心道:“看來我還得去拜訪一下謝行思。”
賀鑄又急又怒,張口結舌,不知該說甚麼好,恨恨而退,深夜趕回陸俶處提及此事,痛罵謝沈老悖昏庸。
賀鑄有些狐疑,說道:“魏父執,庚戌土斷嚴峻損及我江東士族的好處,我會稽大族隻要同仇敵愾才氣庇護祖宗基業不遭侵剝,魏父執切不成為陳操之遊詞所惑,隻要我們互通聲氣、冷對土斷,那陳操之又能有何策複覈土斷?”
謝道韞道:“二百八十戶,會稽謝氏僅次於虞魏孔賀四大師族,二百八十戶也是少的。”
魏博道:“賢侄所言極是,我魏氏並未承諾陳操之再交出隱戶,我會稽四姓天然要同進退的。”
這日陳操之與謝道韞二人去拜訪了孔汪的叔父孔懷,孔氏家屬本來對陳操之甚是不滿,孔汪不能與陸納之女聯婚,就是陳操之的原因,但隨後孔汪與陳操之訂交,在寫給叔父孔懷的手劄中對陳操之極其讚美,孔汪是被譽為能振起家風的孔氏年青一輩中的佼佼者,好學有誌行,孔懷信賴侄兒的目光,並且在此次庚戌土斷中服從孔汪的定見,在會稽四族中交出的隱戶最多——
孔懷見到陳操之,公然絕才子物,晤談之下,深感侄子孔汪言下無虛,陳操之真奇士也,陳操之對孔懷亦是推心置腹,將昨日拜訪魏氏、謝氏的顛末一一說了。
陳操之聽謝道韞這麼說,不由得想起那次在烏衣巷謝府為謝道韞助談與範寧辯難之事,共同真是默契,這人間真有超出愛情的男女友情嗎?那夜謝玄詰責他,說其姊是古來第一癡戀人,陳操之頗受震驚,但他禁止著本身的感情,明白表示他毫不負陸葳蕤,厥後陳操之受命征召謝道韞入西府,途中謝道韞還為陳操之娶陸葳蕤出運營策,這讓陳操之捉摸不透謝道韞的心機,隻能說謝道韞是高邁脫俗的奇女子,而他陳操之,隻應尊敬謝道韞的挑選,珍惜這份可貴的友情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