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上有采蓮的女子,都是陳家塢耕戶的女兒,見操之郎君遊湖,便劃小舟近前,獻上新摘的蓮蓬和幾個含苞待放的花蕾,遊船壁間有懸著的銅瓶,陳操之和陸葳蕤將幾個銅瓶貯下水,把幾枝花蕾養在瓶中――
陸葳蕤笑道:“道韞姐姐也是這麼說呢,隻是陳郎長年不在家,幾個孩兒都想爹爹呢。”
陳操之道:“總不能因為貪慕王氏蔭望而讓宗之悒鬱畢生。”
一邊的慕容欽忱聽得陳操之這麼說,內心卻有些不樂,她是北地長大的,雖說江南小橋流水、清爽惱人,但她還是喜好鄴城,喜幸虧廣寬平原上縱馬飛鷹,不過陳操之要歸江南,那她也冇體例,隻要跟著返來,幸虧比來幾年陳操之是離不得冀州的――
“好!”小伯真喜笑容開,又和芳予剝蓮蓬去了。
丁幼微道:“是王蘊之女,閨名國法慧。”
陳操之能為侄兒、侄女的畢生大事所做的隻要這些,他不成能鼓勵宗之和潤兒去自在愛情,自在愛情不見得能幸運,包辦婚姻也不見得就冇有幸運,當然,若宗之或潤兒有敬愛的人,隻要品德優良,那麼即便其出身豪門庶族,陳操之也會一力成全,他陳操之當年以一豪門士子尋求門閥陸氏女郎,顛覆了門閥不與低等士族聯婚的壁壘,現在就是再行驚世駭俗之舉又如何,但是陳操之隻要一個,至今也冇有哪個豪門後輩敢來向潤兒提親――
陳操之點頭道:“王蘊嗜酒,其後代皆好酒,國法慧非宗之良配。”
陸葳蕤道:“我冇有管束他啊,隻是我每日要臨一遍《華山碑》,伯真在邊上看久了,也說要學,就隨他了,現在成風俗了,伯真很聰明啊,他普通不如何問,隻在一邊看,就學會了,他現在還會圍棋了。”
陳操之道:“道韞恐怕脫不了身,過兩年待船廠、海港大抵建成後再接她去吧,我終歸是要回江東的,巧者勞而智者憂,我總不能勞累一輩子,登九曜山、遊明聖湖,和親人在一起是最歡愉的事啊。”
謝道韞戴綸巾、著襦衫,彷彿當年遊學退隱風采,見到陳操之,嫣然上前,嬌媚儘現,佳耦二人入屋舍私語很久,這纔出來察看海港修建環境,這個海港建成後,陳氏的商船可經海路北上兗州、南下廣州,比陸路交通要便利數倍,陳氏富可敵國絕非胡想,並且陳氏的子孫後代若碰到冇法挽回的國度大難,還能夠舉族出海避禍,當然,這隻是陳操之為百年後計,在他有生之年,他是必然要力保中原、江東的安寧,但陳操之也明白一已之力的纖細,甚麼為萬世開承平那都是自欺欺人之談,他能掌控的隻要當世,他儘己所才氣求做得最好―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