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菜已經停止到開端,賓主儘歡,意興闌珊地放下酒杯,大部分客人道分袂去。傅容命人將酒醉的送歸去,理了理袍角,往禦雪庭走去。
鶯時是四個丫環裡最為慎重的,常日裡服侍薛紛繁的吃穿用度,都很得心應手,鮮少見她這般失態過。
薛紛繁仍舊不肯放手,幸虧飯飯已經提了食盒過來,對她來講吃永久大於統統,是以此事總算告一段落。
一個穿藕色襖裙模樣清秀的丫環應了聲,頓了頓還是有些不甘心,委委曲屈道:“蜜斯,就不能給人家換個名字嗎?”
“不管。”薛紛繁擺擺手錶示她就此打住,揉了揉空蕩蕩的肚子,翻了個身有氣有力:“我餓了,想用飯。”
她坐直身子,秋水杏眸詭譎地眨了眨,“拿給我看看。”
……磨難見真情,飯飯俄然有些心涼。
誰想薛紛繁避開她伸來的手,仰起明麗潔白容顏粲然一笑,“我要看!”
飯飯於心不忍,“要不我再去要一碗,讓他們多放些糖。”說著就要往外走。
堂屋喧鬨的聲音一向傳到屋裡,薛紛繁斜倚在床架上,眯眼看鶯時一副踟躇躊躇,欲言又止的模樣,起了逗弄心機,“鶯時,地板都要被你磨出火花來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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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即頓住,小口微張,一動不動地盯著箱子裡物什。鶯時覺得她被嚇著了,上前一步便要拿返來,“蜜斯看看就是了,老盯著輕易長針眼……”
薛紛繁往床上一倒便不肯再動了,渾身乏力怠倦,懶洋洋地睜著眼睛看帳頂。這一身厚重的衣裳她在拜堂時就忍到了極限,若不是影響不好恐怕當場便脫了下來。再加上她一天未進食,肚裡空空,饑腸轆轆。
院裡獨一的景色便是西南角的小水池,水中置著太湖石。太湖石顛末長年累月的衝激腐蝕,大要早已千瘡百孔,卻仿若精雕細琢,小巧剔透。
……該來的總要來的。
此中一件雕鏤的姿式委實奇特,她揣摩了半響也冇揣摩出是如何辦到的。正攏著眉尖猜疑,微一抬眸,便見白日見的那雙皁皮靴呈現在幾步開外,腦筋略一轉動,手已經將東西藏在了被褥底下。
平南王第十三女,薛紛繁。
鶯時神采浮起一抹紅色,嗔了她一眼這才道:“是夫人有東西讓我交給您。”
六合高堂都膜拜結束,薛紛繁從喜帕底下瞥見傅容的手重按在蒲團上,樞紐清楚,鐵骨錚錚。見對方已經彎下身,她也謹慎翼翼地跟著一拜,頭上翟冠沉重不堪,費了半天勁兒才重新抬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