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合高堂都膜拜結束,薛紛繁從喜帕底下瞥見傅容的手重按在蒲團上,樞紐清楚,鐵骨錚錚。見對方已經彎下身,她也謹慎翼翼地跟著一拜,頭上翟冠沉重不堪,費了半天勁兒才重新抬起來。
彩繪捲雲紋漆盂裡豆腐斑白嫩爽滑,上麵放半勺肉醬,幾抹綠色灑在上麵,伏醬放了約莫一勺半。
鶯時是四個丫環裡最為慎重的,常日裡服侍薛紛繁的吃穿用度,都很得心應手,鮮少見她這般失態過。
冇等飯飯給出解釋,她已經拿起漆勺舀了一口送入口中,當即變了神采,嬌俏麵龐皺成一團……重新將那口豆花吐了歸去。
薛紛繁怔了半響,指著上麵問道:“這是甚麼?”
……磨難見真情,飯飯俄然有些心涼。
薛紛繁覺得他要掀蓋頭,等了半響麵前仍舊昏昧,倒是他已經直起家子,降落略啞的聲音平高山問道:“這是甚麼?”
薛紛繁一麵獵奇一麵接過,不覺得然地翻開看了看。
堂屋門外貼一副大紅喜聯,屋內懸方形彩燈,四周彆離繪鸞鳳和鳴,觀音送子等圖案。香案上供奉著六合諸神和先人神座,喜堂兩側和壁柱上均掛著親朋賀送的楹聯和吉利畫兒。
這可實在讓報酬難,蜜斯如許已經不大對了,新娘本該端端方正地等夫婿返來,哪有單獨吃東西的事理?
薛紛繁奇怪不已,“豆腐花是鹹的?”
方纔飯飯恐怕被人逮住,一不謹慎說漏嘴,是以拿了東西便走,底子冇顧得上看。這會兒湊著腦袋疇昔,“肉醬,蔥花,醬油……鹹的?”
總算結束了,心好累。
酒菜已經停止到開端,賓主儘歡,意興闌珊地放下酒杯,大部分客人道分袂去。傅容命人將酒醉的送歸去,理了理袍角,往禦雪庭走去。
薛紛繁這會兒累極,冇工夫照顧她的表情,“不換,這名字如何了?多好聽多敬愛。”
待司儀說完最後一句“送入洞房”,薛紛繁長長地鬆了口氣。
薛紛繁正在玩弄“壓箱底”寶貝,本欲跟鶯時幾人會商一番,恰好冇一人能瞭解她的表情,各個連退三步避如蛇蠍,使她大受打擊。
飯飯於心不忍,“要不我再去要一碗,讓他們多放些糖。”說著就要往外走。
飯飯本來也就不叫這名字,她跟鶯時子春季夏一樣,有個詩情畫意的名兒,葭月。
“飯飯……”她細若蚊呐地喊道。
不過新房是才安插的,禦雪庭固然一向是將軍住的院落,不過他長年在外崢嶸馳驅,幾年不見得返來一次,加上原配夫人五年前便過世了,院裡冇人操心安插,大部分房間都空著。若不是到處張貼的剪紙喜字為此添彩,委實非常冷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