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線一向靜止不動的人群裡俄然躥出一道黑影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向蕭徽,眼看即將抓到她時,俄然蕭徽身子驀地一傾,自馬背上直直墜落向翻滾怒號的河水中。更令人吃驚的是,那人竟不假思考地鬆開韁繩,與她一同墜入河水當中,獨留下兩匹孤零零的駿馬在岸上。
她話音未落,抖篩似的雨聲裡俄然摻入了疏密不一的馬蹄聲,自後向前直衝他們而來。蕭徽他們未作半分停歇,一行車馬風馳電掣地沿著山壁之下疾走向前,火線人馬好像幽魂緊追不捨,約行數丈蕭徽冷不丁道:“精兵悍馬,怕不是我大業人。”
廝殺數刻,畢竟敵眾我寡,玉清子座下道子非死即傷,不得不慢慢後退,何如火線人馬巋然不動彷彿是作壁上觀,逼得蕭徽他們騎虎難下。眼看他們退無可退,敵方愈發廝殺得凶惡起來,直至數道鳴鏑聲破空響起,玉清子聽聲辯位神采一變:“殿下!他們是衝你而來!”
蕭徽直視向前的眼眸裡含著一絲明厲, 柔嫩的唇線抿成堅固的弧線:“我?我是已死一次的人了, 不會再死一次。”
順手從玉清子劍下屍首上抓下短劍,略一打量:“這模樣是胡刀,但倒是我業朝初期兵刃製式,不過厥後業刀鍛造技藝逐步高深就捨棄了,現在人多數已認不出。看來前者是成心想瞞天過海,嫁禍給外族。”
綠水與驚嵐皆是蕭氏練習有素的婢子,非平常侍女,綠水神情剛毅:“娘子放心,奴婢二人賤命無妨,隻是娘子必然要護住本身全麵!”
玉清子始終護在旃檀與蕭徽身側時而隨後取下劈麵撲來的敵方性命,一劍一命全然不拖泥帶水,白衣劃過處鮮血飛濺,心狠手辣地令蕭徽大開眼界。且戰且行間火線人馬已追逐而上,倒是踟躇在了丈外似是張望,她留意了數眼低聲道:“看來不是一起的。”
奶香?
馬蹄聲愈行愈近,蕭徽回顧已能窺見影影綽綽的人馬,遂當機立斷霍然調頭奔至馬車旁,挑開簾子伸脫手去:“來,阿檀。”
玉清子惶恐欲絕,撕心裂肺地喊道:“蕭徽!!”
雨水打濕了她的額發,墨發白膚,沉鬱的瞳眸裡映著嶙峋門路,耳廓裡反響著滾滾水聲。他們現在位於一處關險之地,左邊是巍巍山崖,而右邊則是從悠遠山脈連綿而下的千裡怒河。水上風聲嚎啕,催起一波又一波滔天白浪,蕭徽不自發地靠近山壁兩步:“國師既是能掐會算,眼下能夠算出休咎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