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呢?”玉清子脫口而出。
玉清子將她的側顏歸入眼底,她在宮中是須經心庇護的寶貴鳥雀, 放出宮中便刹時成為遨遊蒼穹的海東青。
甚麼長命之命,甚麼貴極之相,如果他能看清她的命格,當年就不會有曲江亭那樁慘案。無人可知,他能看破山川國運和天下人的命盤,唯獨看不懂一個她。
馬蹄聲愈行愈近,蕭徽回顧已能窺見影影綽綽的人馬,遂當機立斷霍然調頭奔至馬車旁,挑開簾子伸脫手去:“來,阿檀。”
白孺子不得不帶著哭腔道:“師父,殿下墜河了!師父,殿下不會有事的,您不是說她是長命之命嗎?”
雨水打濕了她的額發,墨發白膚,沉鬱的瞳眸裡映著嶙峋門路,耳廓裡反響著滾滾水聲。他們現在位於一處關險之地,左邊是巍巍山崖,而右邊則是從悠遠山脈連綿而下的千裡怒河。水上風聲嚎啕,催起一波又一波滔天白浪,蕭徽不自發地靠近山壁兩步:“國師既是能掐會算,眼下能夠算出休咎來?”
火線一向靜止不動的人群裡俄然躥出一道黑影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向蕭徽,眼看即將抓到她時,俄然蕭徽身子驀地一傾,自馬背上直直墜落向翻滾怒號的河水中。更令人吃驚的是,那人竟不假思考地鬆開韁繩,與她一同墜入河水當中,獨留下兩匹孤零零的駿馬在岸上。
他還是木然地持劍立在滿地屍身中,白衣鮮血,不像謫仙反像厲鬼,半晌他喃喃地問:“殿下呢?”
河水的酷寒滲入了她周身每一寸,每走一步都要費她很多力量,她極力保持著僅剩的力量與神智,要為本身找到個安然的處所安設下來,不至於被夜晚山間的走獸和酷寒奪去性命。
廝殺數刻,畢竟敵眾我寡,玉清子座下道子非死即傷,不得不慢慢後退,何如火線人馬巋然不動彷彿是作壁上觀,逼得蕭徽他們騎虎難下。眼看他們退無可退,敵方愈發廝殺得凶惡起來,直至數道鳴鏑聲破空響起,玉清子聽聲辯位神采一變:“殿下!他們是衝你而來!”
但是據她所知,玉清子不通水性,何況,他應還不至於用情至此。
可走了兩步,俄然腳踝一緊,來不及反應她尖叫一聲被拖倒在地,“河灘”比她設想中的柔嫩,模糊還帶了縷醇厚的奶香……
吼怒的浪濤聲袒護了她的尾音,漫天的刀光與劍影一刹時翩但是至,乘機已久的殺意竟非來自火線,而是他們的正火線!玉清子所攜皆是國師府內的道子,雖是修道之人卻也出乎蕭徽料想的精通劍術,十二道子迎敵而上一時候竟難分高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