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輕易扼腕痛下的決計眨眼變成了個笑話,蕭徽終究按捺不住惱羞成怒地扯起被子猛地擋住臉,李纓聽著她的呼吸聲一起一伏很久才從被褥傳來降落的聲音,像隻受傷的小獸:“殿下不該戲弄我。”
他眯眼看她,嘴角銜著絲耐人尋味的笑容。他生得俊美,可惜即便是笑,都讓人有種被一眼看破的通體冰冷:“太子妃昨夜多有辛苦,本日當多憩息纔是。”
“……”
“太子妃又在寫信?”
“我們是伉儷。”李纓的口氣喜怒難辨,“宮中嬤嬤應教誨過你閨閣之事。”
蕭徽沉默,小聲回嘴:“殿下何必將臣妾說得如此不堪,臣妾明顯每次都於信中期盼殿下能予以答覆,奉告臣妾您的愛好,但是常常都是石沉大海。”
伴著沙沙的時計聲她愈想愈困,不久李纓耳邊再度傳來安穩綿長的呼吸聲,方纔還如臨大敵地與他對峙,現在就毫無防備地熟睡疇昔。他看著流瀉著溫和光芒的寶珠,如果演戲那這應是個不亞於永清的好敵手。
內殿無人,啾啾鳥鳴蹦跳在枝頭,新發的桃葉上滾下一粒露水,灑於窗上。蕭徽悄悄蘸了蘸它,在綃紗上撇了個標緻的之字,自娛自樂地看了下對勁地笑了起來。她是個很長於苦中作樂的人,再艱钜的時候都會找到抒緩愁緒的體例,若非如此也不會那麼快地就接管重生而活的究竟。
金尚宮接過綠水的梳子,將才堆起的髻發打散含笑道:“微臣與殿下換個靈蛇髻便不顯得老成了,”玉梳挑著髮絲工緻地穿越著,金尚宮看了一眼喜床,低聲道,“綠水所問殿下不必害臊,待會上皇與皇後孃娘亦會遣人來取驗紅帕,殿下先行叮囑我,也好讓微臣過會打發了她們。”
到底未經人事,蕭徽紅著臉搖點頭,金尚宮反倒是鬆了口氣,安撫她道:“殿下寬解,您年紀尚幼,太子殿下此舉乃是珍惜於您。上皇與皇後皆是通情達理之人,自會諒解您。”
山重水複疑無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,就是描述與李纓說話的感受,上一句他堵得毫無還口之言,下一句卻主動拋出話頭來讓你接住,蕭徽不假思考順勢而下:“太子與臣妾算是官方所說盲婚啞嫁,相互從未打仗體味過對方。”她有條有理地闡述,“臣妾將平時本身所學所好所喜一一寫於殿下,便是想著……”
雙手才伸出即落了個空,躺回了原位的李纓淡淡道:“收回你那視死如歸的神情,本宮說過不會碰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