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氏踩著腳踏,扶著水月下了車,昂首看書院大門,青磚白牆琉璃溝,卷草雲紋的枋梁,建於十二級台階之上,門額上“曆山書院”四個字蒼勁有力,一眼看去,顯得威儀風雅。
當夜,一家人住進了堆棧裡。
“倒是個長進的。”甄氏轉著眸子笑了,“多聽些也好,曉得了賢人事理,雲荻犯渾的時候也好拘著攔著。”
四水硬著頭皮,腆著臉笑了:“趕巧了,昨日施公子還說,家中院子裡的兩顆棗子樹成果了,施女人本日會送棗子來給大夥兒嚐嚐。”
四水連宣稱是。
許是有些認床,杜雲蘿翻來覆去一整夜都冇睡結壯,翌日起來。還是冇有精力。
小鎮靠水,往上遊行五裡路,便是曆山書院。
她前一回出“遠門”是甚麼時候?
饒是如此,路上這幾日,杜雲蘿都冇有歇好。整小我委靡極了。
這一夜,倒是睡熟了,卻做了長長的夢。
甄氏正小聲與錦蕊說話,抬眸見杜雲蘿眼眶紅紅的,不由柔聲道:“囡囡,如何了?”
甄氏眉頭微蹙,男女之事,男的一頭熱一定有成果,女的一頭熱,男的冇把持住,就說不準了,固然信賴杜雲荻,可就是怕這些不懂端方禮數的女子豁出去一樣的胡來,那杜雲荻的名聲也就毀了。
皺著眉頭思考了很久,印象裡她不是被拘在安華院裡待嫁就是守著寥寂的定遠侯府,從等穆連瀟返來,到他再也冇有活著返來……
房舍長長好幾排,門生們都讀書去了,此時留在這兒,就隻要幾個小廝伴當,見有女眷過來,都獵奇地看過來。
杜雲蘿是衝著施蓮兒來的,又問:“那施仕人是哪間房?”
這一趟去桐城,前後六輛馬車,甄氏怕杜雲蘿冇人盯著就混鬨,把杜懷禮留在前頭車上,自個兒親身來看著。
馬車停在書院外頭。
出了城上了官道,馬車就比在城中快了很多。
馬車入了台浦鎮。
杜雲蘿見狀,也不鬨騰,墊了一個引枕,靠著車廂閉眼歇息。
四水一聽這話就打了個激靈,他就說呢,好端端的老爺太太女人如何全來了,原是為了那施仕人呀,前回他和常安在甄氏跟前一五一十交代了,可見甄氏是上心了。
甄氏心疼她,又怕她白日裡睡過了頭,早晨反倒是睡不著了,隻叫她在午後歇了一個時候,就不準她再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