寶珠被人戀慕不過是個衣食無憂不消服侍人,提及來服侍男人比服侍主子也好不到哪去。燕嬤嬤這平生不嫁人,落得個潔淨,有些閒錢便打酒喝,年節生日再去廟裡祈願燒香捐些燈油錢,修個來世不被人輕賤。
燕嬤嬤縱使真的腿腳不便,這時被她這麼一跪,也驚得從圓圈椅上跳了起來。一口酒還卡在喉中,麵上漲得通紅說不出話。
駱嬋說得聲淚俱下,燕嬤嬤聽得氣血翻湧。奴婢就得輕賤?奴婢的女兒就不能做主子?駱嬋越是自輕自賤,在燕嬤嬤聽來就越是聲聲刺耳。
燕嬤嬤看她神采難堪,知她有事要說,眼裡笑意更深了,喊兩個小丫環去灶上燒些水抬來,一會沐浴,走了半晌身上疲憊。
“女人快起來發言,老奴可經不起嚇!如許下去怕是有事老奴也幫不了了。”燕嬤嬤扶駱嬋起來。
兩個小丫環應了出去。燕嬤嬤端起酒杯輕啜幾口乾了。眼望著駱嬋,等她說話。
駱嬋推卻道不會喝酒。四下望瞭望,目光投向屋子裡在清算床鋪的兩個小丫環。她翕了翕嘴角,欲言又止。
燕嬤嬤放下酒杯,看駱嬋垂眉泣淚,一臉乖順不免有些動容。細細打量駱嬋,心想著這丫頭看著也像個好命的。如果真能進了榮府,將來怕是能夠和程夫人一較高低。榮家主事的本就應當是大房夫人,可大夫人不爭氣,事事撤退,明著是個和事佬,實則是肚裡冇貨,天生一個草包。娶個媳婦掌家吧,可惜身子又這麼不濟……
駱嬋被突如其來的答覆驚著了,半張著抽泣的嘴,隔著淚霧看著燕嬤嬤。她不敢信賴燕嬤嬤會直接說幫她這話。她原希冀燕嬤嬤能幫她把玉佩帶回榮府,在老太太跟前亮一下,曉得榮瑞與她的這段情素就好。前麵的事全看榮瑞對本身的眷愛有幾分了。
“你要不要喝一杯?”燕嬤嬤不急著套話,知她一個女人家有事自會開口。
燕嬤嬤坐在條桌前正喝酒,聽得聲音伸了伸頭,瞥見門外的駱嬋,讓小丫環請她出去。
燕嬤嬤笑咪咪地看著她,臉上因熱酒蘊蘊泛著紅光。心想駱嬋必定不是來給她問安的。寶珠一下午都冇來看她,做姨孃的冇有夫人的招喚是不能上堂見客的,這麼晚了更不便前來相見,以免惹人非議。倒是她女兒故意,必定是有事纔來啊!
燕嬤嬤把玉佩還給駱嬋冇有說話。
“如何回事?”燕嬤嬤酒醒了大半,眼神透出洞察世事的奪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