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寶箱從翠苑出來，瞥見駱嫣和榮玘，倉猝笑著迎上來，“奴婢就說嘛，明天必定有喪事，老太太一大早就嚷著要聚了女人們用飯，恰好明天晌午四奶奶和四爺也該返來了……”
“瞧你說的，明顯你比我起的早，重新到腳穿戴這麼整齊！”寶蝶望著棲鳳身上的八字銀鑲玉環綬，垂在兩根銀絲絡間，站在雨霧裡，襯得棲鳳有一種不凡的氣質。
“自家人懲罰甚麼……”江夫人眼裡的笑意更深了。
江夫人嗯了一聲，點點頭，“儘量不要出府去，這陣子揚州城傳聞亂得很。”
甚麼叫分內的事？奴婢就不該有個好出息？棲鳳翕動嘴角。感到一肚子憋屈。內心怪祝嬤嬤幫著主子說話，這麼多年同院當差，祝嬤嬤竟不幫她考慮。莫非祝嬤嬤竟看不出來她棲鳳的心機……
寶蝶記得這個玉環綬，棲鳳曾說過這是她孃的陪嫁，雖不值幾個錢，她卻一向不捨得帶。今兒倒是奇特了？甚麼好日子嗎？
淩晨下起了淋漓的雨，晨光中沐熙園籠在雨霧裡。寶蝶起得早，攬了鏡子，細心瞧著，臉上漫開了笑意。
榮玘站住不走了，嘟起嘴，道：“存候不好玩！”方纔他一向望著內裡，思慮著要不要去長街看人下棋。現在傳聞要他去給老太太存候，他哪故意機。
“前次玘兒出去弄得渾身是泥，這兩日有你陪著，我這內心才放下。”江夫人望著駱嫣。
棲鳳回到屋裡關上門，內心怦怦跳。還好寶蝶冇有細問。昨夜祝嬤嬤拉她起來。如何把她弄到屋裡的棲鳳已經記不清了。
在他的印象裡，給長輩存候都是在年節時的昌大場合，穿戴累墜，禮節繁複。
駱嫣挽著榮玘進門給江夫人存候，江夫人笑容少有地光輝。趕緊讓他們坐下，又喚錦鴛去泡茶，棲鳳攔住錦鴛，“讓我來吧。都做慣了的。”
她隻記得含混中，聞聲祝嬤嬤唉聲感喟。“……不循分的丫頭，招惹甚麼事端呢？主子的事我們做好分內的就行……”
玖兒不解地問，“三蜜斯不是替夫家儘孝，不能穿富麗的衣裳嗎？”
“當然不是給榮麗娘穿的！”駱嫣望著金釵的背影，如有所思。
“你娘不是說讓我們去給老太太存候嗎？”
雨還是不緊不慢地下著。榮玘撐著傘，駱嫣挽著他的手臂常常翠苑去，榮玘獵奇地問：“娘子去哪？”
昨夜她冇用藥葉敷麵，今早公然臉上的紅疹消了很多。連日來她不敢見人，更不敢照鏡子，即便用手摸一下臉，她的心都會拘起一層顫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