遠處傳來馬蹄聲,愈來愈近,愈來愈響,黑壓壓的一群,不知是甚麼來頭。他艱钜的邁開腿,正欲抬眸,腳踝一陣刺疼,麵前俄然天旋地轉,視野一暗,便再無認識。
“是麼?”
“誒――”高恕忙攔住他,“您這餘毒還……”
他是被明霜的咳嗽聲驚醒的,她咳得太用力,乃至於滿臉都漲得通紅,麵色丟臉得嚇人。老婦聞聲披了外衫,掌燈過來問:“這是如何了?”
江城顰眉抿了抿唇,隻好道:“疇前,有一隻山精……”他自小就很少聽故事,彆說講了,連曉得的都冇有幾個,臨時要他想一個女人家愛聽的,的確就像要了他的命一樣。乍然回想起喬清池信上的內容,曉得她喜好聽這些希奇古怪的話本,因而隨口而言,胡說八道,也不知講了甚麼。
明霜轉過眼,瞥見喬清池信步而來,手裡捧了盤精美的甜點。她當即把杏遙推開,笑道:“哎呀,我要先吃這個。”
“爺彆不信,我是過來人,這些官方偏方比您清楚。”她嘖嘖兩聲,“當年我媳婦兒就是因為這個,五天五夜冇醒過來,幾乎送了命。幸虧我兒子去問了阿誰遊方羽士,徹夜在她耳邊說故事才把人喚醒的。這在西北那邊叫做‘喊魂’,管用得很!”
“至公子。”見他復甦,高恕喜得鬆了口氣,“您感覺如何樣?”
趙良玉從門外出去:“說是路上被山賊打劫了,恰好趕上喬大人的馬車,這會兒人還在喬家呢。”
“小婉……”叫她不住,很快高恕就領著大夫出去了。
江城皺著眉不解道:“靈魂離身?”
整整一日他徹夜未眠,粒米未沾,後背的刀傷模糊作痛,隻覺麵前一黑,腿腳似有千斤沉重,竟挪不動半分。江城將明霜托穩,倚靠在樹上喘氣。
聽到此處,明霜神采間帶了幾分失落,“他應當是有甚麼要緊的事要忙。”
“這麼久了,如何不見小江呢?”
“誰曉得啊。”杏遙撅撅嘴,“他連明府也冇回,指不定打哪兒玩去了。”
老婦人站在門外,估摸著他差未幾喂完了一碗,才慢騰騰地走出去,不動聲色地問他:“您還要麼?廚房裡有一大鍋。”
瞧他在場,杏遙也非常識相地從床邊讓開,衝明霜挑挑眉:“喬公子呀就是太慣著我們家蜜斯了。”
黃花梨木的架子床上,杏遙正把明霜扶起來,悄悄吹動手裡的藥湯,半是光榮半是心疼地笑道:“阿彌陀佛,老天保佑,可算是冇發熱了。下回若再有如許的事,您可不能讓我先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