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有人叫道：“‘寧為雞口，有為牛後’！”
繁尚嘿嘿一笑，摸了摸腦袋，涎著臉說道：“但是舍中的米糧還剩下了有三四石，不知荀君籌算如何安排？”
荀貞按刀跽坐，環顧席上的這些輕俠劍客，慨然說道：“縣吏埋首文牘，事筆硯間，碌碌有為，無益國事。諺雲：‘寧為雞口，有為牛後’。亭長雖微，亦十裡之宰，足能造福一方，能夠扶危救難。是為縣吏則默，為亭長則能鳴。丈夫八尺之軀，寧微而鳴，不大而默。”
漢製雖較前秦寬鬆，可兩漢間臣子以文生禍、因言開罪的例子不是冇有。
……
因在室內的原因，許仲冇有蒙麵，薪燭的火光映在他的臉上，明暗交叉，煞是可怖。繁家兄弟似被他的麵創駭住了，過了半晌，繁尚才嘲笑說道：“荀君在與薑君下棋呢？……，俺們兄弟有件小事兒想來叨教荀君。”
“……，你從那裡聽來的？”
需求做的籌辦有兩點，一個是誇獎用的錢，一個是教官。錢好辦，回家拿就是。教官也好辦，現在部下有這麼多的輕俠，儘多技藝出眾之人，從中拔取可也。
楊惲是前朝之事，倒也罷了，李雲案產生在三十年前，距今不遠。
在他出潁陰、來繁陽前，彆說在縣裡了，即便在族中也隻是一個淺顯人，不像荀彧、荀攸等小小年紀便郡縣皆知。他能拿得脫手、說得出去的也隻要一個“沖齡肄業”，十來歲時自請為荀衢弟子罷了，再委偏言，有“仇覽之誌”。這要放在一個平常家屬或能傳為嘉話，但在荀氏，在像荀氏如許的王謝大族裡，實在算不得甚麼。
“何事？”
細心想想很成心機，荀貞現在的這點名譽得來殊為不易。
等他兩民氣對勁足地出去走遠，荀貞與許仲相對顧視一眼。許仲把手從刀柄挪走，荀貞重拿起棋子，就著燭火，兩人持續下棋，就像剛纔這事兒完整冇產生過一樣。——這要換了程偃、杜買，乃至是陳褒在，少不了會群情幾句，但他兩人俱皆深沉，雖都不齒繁家兄弟的貪鄙，但自家做到心中稀有就是了，誰也不肯說那些無用的評斷。
“那甚麼？”
……
這幾句話太對許仲、江禽、高甲、高丙、大小蘇兄弟等等這些遊俠的脾氣了。一如《短歌行》說到了士子們的心上一樣，這幾句話也正撓到了他們的癢處！兩三本性子暴躁的，歡樂鼓勵，各按刀劍，傾身高叫：“荀君所言甚是！‘丈夫八尺之軀，寧微而鳴，不大而默’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