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落前,到了縣城。
荀貞問道:“杜君這是要去陽城麼?”
提及承平道,範繩的興趣高了很多,很有談興,又說道:“前年,天下又是大疫,死者亦多,死的不但有平常百姓,連我承平道中也有很多人未能逃過此劫。椽部可知,鄙人卻為何能再次倖免於難麼?”
他猜不透荀貞情意,笑道:“明天是卯日,值‘開’。再過兩天,大後天便是值‘除’。椽部要冇甚急事,無妨在鐵官裡待上兩天,看我帶信眾們除日首過。”
“哈哈,波師是本郡我道信眾的渠帥,我怎會不識?我與他常有來往的。如何?椽部也熟諳他?”
“來的不止我一個。”杜佑手指前邊那兩輛輜車,說道,“卿能猜出前邊兩輛車中坐的是誰麼?”
私冶的管事與史巨先、沈容將他迎入。
“彆人的東西?”諸人更是莫名其妙了。
“這就好。這沈馴也真是膽小,竟敢私調鐵官徒進城,萬幸卿彈壓得力,方未變成大亂。”
杜佑問道:“這位是?”
“陽城主簿沈容。……,前天早晨,沈馴私調鐵官徒進城,鄙人深恐生亂,故請沈主簿連夜趕去沈傢俬冶,安撫彈壓坊內工奴。也是多虧了沈主簿的彈壓,坊內才安然無恙。”
又想道:“他剛任督郵不到一個月,到陽城未滿一天,一一六百石,殺一六百石,心狠手辣,剛毅果斷,像是個能成大事的人。若肯信奉我道,對我道而言,是件功德。”
他耐煩地等範繩把話說完,笑道:“我今來鐵官,不為彆事,隻為來奉告足下,沈馴犯警,被我手刃,那是他的事兒,與鐵官無關,還請足下不要多心亂想。在新任的鐵官長到任前,鐵官就全奉求足下了。鐵官裡徒奴浩繁,萬不成有事啊。”
範繩很遺憾,不過也知荀貞公事在身,確切不能在陽城多留,說道:“也好。前邊不遠就是鐵官的官寺了,椽部且請稍坐,喝椀水,去去熱氣,再走不遲。”
“大後天就是除日首過,椽部不看了?”
荀貞頓時旁觀,見他頭戴高冠,頷下長鬚,穿戴黑衣。兩人對視一眼,此人暴露笑容,拍了拍車廂前部,令禦者將車停下,翻開車廂,從車中下來。荀貞忙也勒馬愣住,翻身上馬。
“莫說府君,我等也是大驚啊。驚足下膽勇,驚前夕凶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