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幸賴潁川太守並及郡中一乾吏員死守住了陽翟,使得賊兵進步無路,不得不轉而南下,以圖與汝南、南陽的賊兵合。汝南、南陽賊勢本盛,如果聽任他們合兵,則賊勢將不成製矣!汝等不要覺得汝南、南陽離京師、三河較遠,你們的故裡就安然無恙了,試問,賊勢若不能製,他們在攻取了汝南、南陽全郡後,會如何樣?”
皇甫嵩的這套行動與周澈恩結部卒差未幾,這與漢家傳統有關。為將者不但要有“將威”,還要有“將德”,要“視卒如嬰兒”,“視卒如愛子”,與眾同好,與眾同惡,同甘苦,共勞逸,隻要如許才氣使部眾效死。兩漢的名將在這方麵大多做得很好。皇甫嵩世代將門,受父、祖的言傳身教,在這方麵更是做得極好,“甚得眾情”。
朱儁急聲問道:“何時攻陷的?”
要論儒學涵養,皇甫氏遠不及周氏,要論治軍兵戈,周氏則不如皇甫氏。周澈雖讀了很多兵法,宿世又從冊本影視上得來了一些治軍的經曆,但紙上得來終覺淺,落到實處殊不易。結恩、立威大家都會,這很簡樸,平時練習、戰時衝鋒這也不難,難的是詳細的營務,是平常的龐大瑣事,全軍的吃喝拉撒睡,為將者都要管,這就不輕易了,他現下隻要五千來部眾,管理起來已覺甚是吃力了,之前在幷州是有田豐、沮授、王智分擔軍務;而皇甫嵩率帶了三萬餘步騎,觀他治軍卻舉重若輕,寥寥幾條軍令下去就能使全軍井然有序。這就是吳子說的:“約者,法律省而不煩”。
“除了甚麼?”
皇甫嵩環顧台下,大聲說道:“他們必定會再擊潁川,進而攻入掠京師、三河!噹噹時也,賊鋒利銳,汝等的故裡還能夠保得住麼?”
四萬餘步騎齊聲答道:“保不住!”
荀攸說道:“朱公治軍剛嚴,皇甫將軍治軍和煦。前漢李廣、程不識皆為邊郡名將,李廣治軍寬簡,‘大家自便’,士卒鹹樂為之死,程不識治軍嚴煩,行伍整齊。今皇甫將軍得李廣之寬和,然觀其安營警宿,又有程不識的嚴煩,是兼得兩將之長而無其短,當代名將也!”
比擬朱儁的焦心,皇甫嵩沉穩很多,他緩緩坐下,低頭想了會兒,再昂首時,重視到帳中諸人很多麵現驚色,他晏然撫須,嗬嗬笑道:“吾等四萬餘步騎,距昆陽不過一水之隔,離舞陽也隻稀有十裡罷了,朝發夕可至。賊渠帥波才雖下舞陽,不敷為慮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