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圖悄悄地站在一旁,低著頭,甚麼也不說,陪著袁紹。他與袁紹相數十餘年,清楚袁紹現在的表情。作為曾經號令天下的盟主,離介入隻要一步之遙,短短幾年時候,被孫氏父子持續割肉,現在隻剩下冀州,換了誰,表情都不會好。
審配愣住腳步,轉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沮授。“公與,上車談?”
沮授擠出一絲笑容,上了車,坐在審配劈麵。車很寬廣,比淺顯的馬車寬一半,車廂向外拓寬,超越了車輪,車輪上剛恰好變成兩個小案,放些雜物。沮授坐好,審配放下一塊木板,將兩張小案聯成一張大案,然後取出一幅輿圖鋪在案上。沮授很驚奇,看起來這並不是一輛淺顯的馬車,而是一個挪動的大帳。
“不然。”郭圖暴露一絲自傲的笑容。“主公,天意昭昭,隻是主公未明,請為主公言之。漢為火德,乃堯以後,繼漢者為土德,舜以後,圖讖言之甚明。孫策匹夫,學問不精,拚集圖讖,造作天意,不倫不類,徒惹人笑。孫策鳩占雀巢,竊占虞舜故地,造舜避丹朱之謠,卻以火德自居,豈不是自相沖突?”
沮授追上了審配,拽著審配的袖角。“正南兄,正南兄,且聽我一言。”
沮授鬆了一口氣。審配來到車前,有酒保翻開車門,審配也不客氣,率先上了車。沮授暗自感喟。袁紹的地盤越來越小,審配的場麵卻越來越大,這可不是保身之道啊。如果不是明天環境特彆,他真不想和審配走得太近。
以是,兗州不能丟。即便是兗州已經殘破,即便保住兗州的難度不小,袁紹仍然要儘力以赴,不然他的遠景將更加暗淡。看破了這一點,郭圖才氣夠犯顏切諫。他不消擔憂袁紹活力,他曉得袁紹冇有其他挑選。與審配的獨裁放肆比擬,他隻是一個奸佞之臣。
“鳳兮鳳兮,何德之衰。高飛不起,起舞盤桓。祈天之風,扶搖萬裡。挾雲捲浪,拔山蹈海……”
“但是荀文若……”
袁紹沉默很久,起家離席,提起案上的思召刀,來以庭中,仰首看天半晌,橫刀長歎。“噫,天也,我袁紹乃至是乎?”
袁紹一動不動,臉上青白變幻,就像捱了一個清脆的耳光。
對袁紹來講,五州在手和隻要冀州絕對不是一回事,實在最大的辨彆就是主客乾係。五州在手,冀州隻是他麾下一隻氣力強大的勁旅,乃至不是最強的阿誰,他們隻能服從於袁紹,袁紹卻不會受製於他們。隻要冀州,主客乾係逆轉,袁紹無他力可借,隻要冀州可用,冀州世家、豪強的支撐與否就能擺佈他的挑選,主動權在彼而不在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