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自幼就比旁人更懂局勢和民氣，數言點破，倒是令快意醒了一醒――囤兵卻不急攻，本來也有如許的企圖。
但內心的強韌與剛強，也是一以貫之的。蕭懷朔早已無數次的領教過。
二郎放緩了馬步，垂垂落在前麵，她恍若不覺。待二郎的聲音再度傳來時，她才乍然發覺。
二郎垂著眸子，夜色下看不清他的神采。隻聽他的聲音似笑似嘲，卻又決計平平著，“這麼久都等了，卻等不得這幾天嗎？”
他們折返回營地。月色下，快意一起上垂首沉默不語。蕭懷朔不時扭頭看她的神采，到底還是有些沉不住氣，問道，“有苦衷？”
但是顧景樓說的也並不錯――縱使冇有如許的啟事，二郎也不會顧慮維摩的性命。
從陰暗的林子裡出來，便是一片開闊低矮的草地。
蕭懷朔道，“嗯。大戰以後將士疲敝，還需求些光陰修整。總不能擯除疲兵連番作戰。何況……”他深思半晌，道，“連番敗仗以後，李斛部下也該離心背德了。這會兒就該穩穩的等著他們各自滋長心機、圖謀前程。也並不是非要儘快追上李斛，才氣肅除他。”
隻是人數一多，行進天然又慢了半步。
瞥見快意他便停馬，悄悄的等在那裡。月色下健旺駿馬白衣少年，光鮮如畫。快意抬眼瞥見，便已認出。
快意茫然的看了蕭懷朔一會兒，她幾近要脫口說出――她在想維摩，想他們的大哥哥。但張了張嘴，到底還是將話嚥下去，隻道，“我在想，我們眼下的行進速率，恐怕是追不上李斛的吧。”
蕭懷朔頓了頓，才道，“本來你已經曉得了。總之，看在三姐的臉麵上，臨時隨他去吧。”
快意便驅頓時前，問道，“營中冇事嗎，你如何也出來了。”
蕭懷朔道，“偷閒並不是甚麼大事，你也不必事事管他。”又撥馬回程，和快意並轡而行，閒話道，“何況提及來，他也算是你我的兄長――阿爹將三姐許配給他的事，他可曾和你提過？”
但她曉得，她心底並不承認這所謂的“該有的模樣”。
快意淡然道，“說過了。”
不知何時玉輪已升起來，銀色的輝光灑落下來。草地上隻一條走獸和獵人踩出來的羊腸小道，這端通往山林，那端延長向遠方。蕭懷朔就從那小道上來。
這實在不能指責二郎。就如顧景樓所說，這纔是世事該有的模樣。維摩給李斛做傀儡天子時，想必也未曾顧慮過二郎還在外拚力奮戰。眼下看似是二郎無情，但他奮戰至今也是幾番出世入死，他一樣冇有愛惜過本身的性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