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像現在一樣。
“你很怕見到朕麼?”他問。
這大殿上,除了老君和各路神仙的泥像壁畫,還擺著很多靈位。
呼吸刹時屏住。
我目視火線,一動不動。
他冇說話,少頃,轉過甚來。
抬眼再看,他已經徑直繞開我,走到了供桌前。
待我回神,他卻已經擦身而過。轉頭看去,隻餘拜彆的背影。
風中的沁涼,有幾分熟諳,讓心境垂垂沉下。
太上皇仍看著我,唇角卻彎起了一絲弧度。
靜息凝神之間,我俄然聽到了些許動靜。
“逼著朕回到都城來的,是你。”那降落的聲音,伴著似有似無的溫熱,在耳邊拂過。
冇想到,人算不如天年。
“你設想劉溫及本日之事時,又何嘗顧及過老君。”
“是麼。”他不為所動,“你在為昱之出運營策,在朝中攪起渾水,亦算得一心問道,平靜有為麼?”
待得明玉的身影消逝不見,青霄觀裡冷僻下來。
“外頭如何?”我持續轉動手裡的香珠,頭也不回地問道,“下雨了麼?”
大殿裡隻要我們二人,除了外頭瓦片上些許滴滴答答的聲音,非常溫馨。
“去安息吧。”我輕聲道,邁開微微生硬的腿,回身拜彆。
因在芙蓉園裡,這青霄觀常日並無方丈,隻要幾位老宮人削髮充作的道姑,賣力平常灑掃進香。故而偌大的道宮裡老是空空蕩蕩,不見甚麼人。
他母親雖比姑母長一輩,但畢竟隻是昭容,在這殿上算不上高。以是,他找了好一會,纔在邊大將他母親找到。
燭台上的火焰有少量不循分,微微顫栗。
姑母歸天以後,先帝非常哀思,為她追贈皇後,諡號貞敬,還特地在她喜好的芙蓉園裡給她設了靈位。
在我看來,經籍裡那些高深莫測的筆墨的確窮極無聊。人是要老成甚麼樣,多冇有事情做,纔會喜好捧著它們念上整日?
“貧道自削髮以來,一心問道,清淨有為。”我說,“並無負心之事,何言怕麵見上皇?”
“我……我想著玄真方纔未曾用膳,就去為玄真找了些吃的……”她奉迎地小聲道,從袖子裡拿脫手絹包好的點心。
我自是曉得他有備而來,冷冷道:“貧道不知上皇之意。此乃老君的寶殿,還請上皇言語尊敬。”
他走到我麵前,諦視著我。
沉默半晌,我說:“我不記得了。”
說來,我之前,最討厭這些佛啊道啊經啊的。
見我就站在這裡,她似唬了一下,暴露訕訕的神采。
太後與我姑母要好,每回到芙蓉園來,也總會到青霄觀來看一看,在她靈前上一炷香。不過本日這般大喜的日子,她不便前來,這事便由我代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