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麼現在呢?”我說,“陛下還是下定了決計。”

景璘看我一眼,對我這等手腳已是習覺得常。

“父皇臨終之前,曾問朕,為君者,何為首要之事。”他說,“當時,朕答覆說,為君者的首要之事,乃以社稷為重,心胸天下,護國佑民。”

當年的龔昭儀,約莫也是這麼想的。

“如此。”我說,“陛下答得很好。”

“你來這裡做甚麼?”他從肩輿高低來,急道,“這是你該來的處所?”

“遺詔中並未說哪處皇陵。”景璘說,“高祖天子的端陵就在揚州,朕籌算將母後接疇昔。她若情願,朕的行宮裡也能夠設廟,朕陪著她。”

“為何我不該來?”我說著,將懷裡的盒子遞給他,“陛下莫非還怕太後吃了我不成?”

景璘看著那盒子,似明白了甚麼,朝安樂宮裡望瞭望,目光龐大。

先帝的幾個兒子,都各有背景,母親不是出身世家就是出身功臣。唯有景璘不一樣。龔家並不強大,景璘又聰明聰明,將景璘立為儲君是上選。

遠處,一人正騎馬穿過宮道,倉促馳來。

即使先帝已經對父親日趨不滿,但上官家樹大根深,仍須安撫。

他這一輩子,講究製衡之道,最為忌諱的就是一家獨大。

景璘道:“朕決意讓位,恰是為社稷和萬民考慮。母後結合多方發難,也確成了掣肘。”他停了停,無法道:“朕一向盼著這事不會成真,但父皇還是說中了。”

“你不該插手此事。”他說,“朕會親身去辦。”

“阿黛,”過了會,景璘忽而道,“你恨我母後麼?”

我訝然,道:“然後呢?先帝如何說?”

但經曆了這些年的風風雨雨,我曉得了這設法的好笑。

景璘見到我時,和太後一樣的肝火沖沖。

他看向那盒子,冇有動,隻遞給張濟,讓他送回大理寺去。

“他彷彿早曉得朕答不上來,對朕說,如有朝一日果然碰到瞭如許的事,就去找前大理寺卿令狐沭,父皇有東西讓他保管著。”

父親一向擁戴太子,反對先帝行廢立之事。如果龔昭儀的所作所為被父親曉得,那麼他不但不會放過龔昭儀,還會儘力禁止景璘繼位。

我沉默半晌,道:“可這聖旨中說的,太後要削髮守陵,陛下果然捨得麼?”

“她承認了麼?”景璘緊問道。

故而就算雲杏支出了性命,此事也隻要臨時當何為麼也冇產生,彈壓下去。

“自是獵奇,但朕不敢。”景璘道,“朕的嫡親之人,隻要母後。朕與她相依為命,又怎會對於她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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