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氏已按太醫給的方劑,熬了湯備著, 帶韓墨醒來, 命人給他背後墊上軟枕。
獨一意難平的,也隻韓墨。
韓蟄將糕點吃食擱在桌上,看他神采仍然泛白,有些不放心,道:“父親挺過昨晚,又有母親陪著,該當不會再有事。先吃點東西。”遂提壺給他倒了杯水。
韓蟄並冇多問,沉默半晌後起家,托著韓征的臂膀,將他拉起來。
他在光州作戰數回,雖因初入疆場武職不高,於疆場情勢仍察看過,加上韓墨成心安排,聽河陰節度使帳下的人蔘議對策,於晁鬆的手腕知之很多。不過河陰節度使帳下也頗多紙上談兵的,對陣晁鬆的那位更甚,雖對晁鬆看得透辟,兵戈卻不可,即便知己知彼,仍節節敗退。
待太夫人總算肯解纜,出了內間,楊氏便請她往側間喝茶,要跟婆母說說韓墨的病情。太夫人滿心顧慮,又不好多滋擾兒子安息,當即應了,到側間後坐在短榻上,取軟枕墊著。
她端坐在榻邊,幫著掖好被角,盯著蕉萃昏睡的韓墨。
……
韓征總算回過神,見是韓蟄,叫了聲“大哥”走過來。
“等父親傷愈再提此事。”他將小食盒推到韓征跟前,“養好身材,跟我去活捉晁鬆。”說罷,在他肩頭拍了拍,大步拜彆。
豐和堂裡有楊氏在,臨時讓韓征回屋安息。韓蟄往衙署走了一趟,想著韓征明天的頹廢模樣,有點心疼慣於談笑不羈的弟弟,順道去買了幾樣他喜好的糕點吃食,拎著回府,前去韓征住處。
且一旦那腿廢了,韓墨門下侍郎的位子更保不住,重壓便儘數擱到了韓蟄頭上。
他聲音微微顫抖“若我當時在他身邊,總不至於如此。大哥,你罰我吧!”
“二弟!”
屋內頃刻墮入死寂,韓蟄的手僵在膝頭,一動不動。
韓蟄點頭,“他作戰伎倆如何?”
楊氏偏頭不語。
楊氏叫人奉茶給她,坐在劈麵的檀木方椅裡,將丫環儘都屏退,隻留魚姑在側。
韓墨的神采頗慘白, 就著她的手喝了幾口湯, 目光隻落在她臉上。
“是他身邊的人。”韓征不認得那位,默了半晌,才沉聲道:“父親本來不必受遭這場災,若我當時在他身邊……”韓征拳頭不自發的握緊,回想當時韓墨腿上鮮血淋漓蒲伏在地的模樣,內心就像是絞著似的。
疇前感覺日子難過,現在回看,二十年也就這麼疇昔了。除了伉儷豪情不冷不熱,實在她過得還算不錯――婆婆當然可愛,卻冇本事壓抑她,公公要借楊家的力,也肯容讓幾分,兒子成器,女兒活潑,妯娌也算敦睦,待韓蟄和令容添個孫子,更有孫輩饒膝,添些興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