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然，高修遠笑了笑，“恰是拙作。”
太夫人自年節裡染了風寒，病情時好時壞，這日世人去慶遠堂問安，楊氏和劉氏提及來，都頗擔憂。韓家居於高位，太夫人又有誥命在身，多數都是請太醫來瞧，尋醫問藥不見多大功效，便隻能想旁的體例。
“你那位朋友，是叫高修遠？”
他另挑了本書出來，“這幾日很忙？”
令容遂離了世人，往傅益的住處去，路子筆墨軒，順道去挑支羊毫，籌算送給傅益。
也是當時，高修遠才明白，父親能洗去委曲，並非公道天理，而是有人藉以投機。
“那就好，夫君身材要緊，轉頭我仍舊每天送來。”
令容想了想，還是將常備在馬車裡的帷帽取出，戴在頭上，由宋姑和枇杷陪著出來，漸漸挑了筆，又選了一方墨本身用，因見隔壁掛著書畫，順道疇昔瞧瞧――在這兒售賣的書畫都是時人所作，遠不如古玩鋪子裡的貴重。但是江山代有秀士出，作畫的雖一定馳名譽，裡頭卻也常有出挑的畫作。
他就這麼讓她避之不及？
這明顯是藉口，想溜走的企圖太較著。
哪怕隔了數日, 現在想起鐵箭掃過鼻尖時的冷風, 仍舊令民氣驚膽戰。
山深林密，峭壁危懸，鬆石之間有瀑布傾泄而下，氣如長虹。底下有一方巨石，就著那危疾水勢，一眼瞧著，便覺飛珠濺玉，彷彿有身臨瀑布邊上的潮潤水汽。
高修遠一笑，躬身告彆，走至街上，瞧著這座巍峨皇城，神情略微茫然。
韓蟄見慣存亡, 倒冇想到她會怕成如許, 聲音微沉, 竟然有些歉然，“那晚是我失策, 帶累了你。”
說罷，將那畫軸拿絲帶悄悄繫上，裝入錦盒中，雙手遞向令容。
也許是枕邊多了小我，自打韓蟄搬返來，令容倒很少做惡夢了。偶爾被那晚血濺河麵的可怖場景嚇醒，瞧見中間有韓蟄，也不是太驚駭。有一晚睡不結壯，昏黃中發覺他的手伸進被裡握住她，乃至還感覺有些放心。
“可我是至心想送。”高修遠手執畫軸，漸漸捲起，“當初我去金州，便是為了尋訪這瀑布，後來往彆處玩耍，纔會與令堂兄爭論。機遇剛巧，少夫人救了我，卻反是以惹上費事，高某心中慚愧。這幅畫既投了少夫人的眼緣，高某至心贈送，還請少夫人彆嫌棄。”
韓蟄翻動手裡的書，餘光瞥向令容，沉默不語。
慈恩寺就在城內，離相府不算太遠，進香出來，時候尚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