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離於她算是擺脫,唯獨不捨的隻要宋建春。這位孃舅膝下冇有女兒,從令容出世時就心疼她,先前兩家訂婚,後代結婚時,還歡暢得開倉散米,為小伉儷求福報。現在鬨到這步地步,心中必然非常難受。今後雖與宋重光一彆兩寬,孃舅這些年的苦心和恩典倒是不能忘的。
那會兒還是初夏,令容才叫人做了豆糖粉餃,吃得心對勁足,在後園漫步消食。因感覺熱,叫人回屋去取團扇,坐在牡丹叢的青石上小憩,不知怎的睡了疇昔。
令容接過來,雙手微微顫抖。
令容曾見過他一回,是在客歲。
那男人卻盯著她問道:“你要跟宋重光和離?”見令容愣著冇答覆,便道:“若和離了,我娶你。”說罷,留下風裡模糊的酒氣,回身走了。
……
倘若宋重光冇許過那些信譽,倘若她對宋重光情義不深,或許能對妾室視而不見。
迷含混糊醒來,就見牡丹花瓣散落滿地,有個身材頎長魁偉的男人站在她跟前,一身鴉青長衫也不嫌熱,端著張寂然的臉,目光通俗,竟在看她。
宋建春勸了幾次,見令容情意已決,自知兒子做事不當,委曲了外甥女,隻好承諾。因怕出府後令容冇人照顧,執意要等傅益十年役滿再送她出府。
青梅竹馬,豆蔻婚約,宋重光慎重承諾,此生隻與她一人白首。
宋建春瞧著她,醞釀了滿肚子的勸言,卻說不出來。
令容冇想到會有外男來後園,一時候驚詫迷瞪。
令容點頭,內心確切是歡樂的,想笑一笑,眼淚卻掉得更加凶了。
這般千嬌百媚的女人,哪怕入宮封妃也能大放異彩,卻平白被不知珍惜的兒子遲誤了數年,連他都感覺心疼慚愧。
“又胡說!”宋建春板著臉責備,卻仍點頭道:“是他。”
冇想到短短一年光陰,韓蟄安定兵變,手握重權,竟能讓那荒唐無能、窮奢極欲的昏君禪讓帝位,重整國土。這回哥哥能蒙大赦,算來還是該感激他的。
闔府親眷,活到現在的就她和在京郊石場退役七年的哥哥。
風捲著雨點打在車廂,吹得側簾亂飛,令容怕雨滴撲出去,忙跪坐在車廂中,想拿小銀勾掛住側簾。滾滾雷聲中,透過捲起的簾角,俄然有森冷寒光逼近,未等令容反應過來,鋒銳的鐵箭便破簾而入,重重刺在她的腦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