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想順勢接過大旗,握住河東兵權,有人不平氣,明爭暗鬥,亦有人發覺局勢已去,以保衛國土百姓為名,率兵回到駐地,不再摻雜戰事。
幸虧動靜刺探得充足詳確, 三五報酬一隊, 借夜色保護,並未引發周遭駐軍留意。
傅益交戰在外,不成能回府,便單獨往平靜處去,對著金州的方向叩拜,沉默了一宿,次日仍生龍活虎地服從於韓蟄,率軍出征。
“屋裡坐著悶,剛出來冇一會兒。”令容斂眸,同他往屋裡走。
身後追殺的利箭如雨,卻無可害怕。
範通營帳數裡以外, 韓蟄率三十名錦衣司的精銳, 齊著黑衣細甲,趁夜色奔馳。
直至恍惚看到韓蟄策馬而立,在拂曉暗淡的天光下,一掌控住他手臂,催著座下神駿,循著山路奔馳拜彆。
……
韓蟄臉上的沉厲寂然也垂垂消去。
“如何不在屋裡待著?”
內心空落落的,又像是藏著團煩躁的火,先前須冷風吹著才氣勉強壓住,韓蟄一返來,倒是安生了很多。
謀逆之初大張旗鼓,劉統前鋒大進勢如破竹,範通重兵壓陣,氣勢洶洶。現在主將父子皆被刺殺,便如帥旗轟然倒下,攪得民氣惶惑。
夏季晨風冷冽劈麵,背上不知中了多少箭,身上的力量也敏捷流失。
令容在喪事上哀痛,經這一番驚險,倒淡了些。
桌上食盒裡備著一碗熱騰騰的湯,是怕韓蟄勞累過分,補身子用的。
這聲音送到樊衡耳中,充滿赤色的雙目頃刻暴露精光。
韓蟄就守在榻邊,見他睜眼,懸著的心總算稍稍安穩了點,雖還是沉肅之態,神情卻和緩了些許,“冇有追兵,鄭毅守在內裡。”他曉得樊衡最掛記的事,“方纔探來的動靜,範通和範自鴻都已死了。”
這回都無需他親身脫手,對著有將無兵,民氣渙散的仇敵,河陽的諸位將領和韓蟄身邊的傅益等小將都堪當重擔,捷報連連。
為這場冒死般的刺殺,錦衣司損兵折將,連向來封死的奧妙都給範通泄漏了一些,頗傷元氣。
而範通一死,河東諸多悍將便冇了震懾,異心四起。
身前的利箭攻襲皆可化解,背後倒是流派大開,雖有事前安排的內應護持,仍傷得極重。哪怕冇傷關鍵,也不像毒箭那樣能敏捷取人道命,也非常可怖。
他守在城裡,並未穿那副沉重的盔甲,隻穿一套墨青長衫,外頭披著大氅,肩上一圈油亮烏黑的風毛,將那張表麵清楚的臉圍在中間,慣常束髮的烏金冠下端倪冷峻,卻不見先前常藏著的疲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