彭剛終究覺出不對勁，死死盯向裴烈。
韓蟄的母親楊氏出自侯門，父親是文官，長兄是京畿守軍的副將，這楊裕是她庶出的弟弟，本年三十五歲。
韓蟄擦了擦手，淡聲叮嚀，“綁了。”
楊裕也有本事，冇兩年便做出幾件叫裴烈稱心的標緻事情，遂得裴烈保舉，做到了現在行軍司馬的位置，算是裴烈部下三員乾將之一。
韓蟄身在虎穴，泰然處之，在屋中坐了半個時候，就聽有人拍門。
“既是如此，孃舅請進。”韓蟄側身讓他出來，掩好屋門。
楊裕聽了，也不再多問，沉默半晌，才道：“早就傳聞你的目光比鷹鷲短長，想必猜出我今晚來的籌算。裴將軍身染沉痾，表文的事你也曉得。我隻問你，這趟過來是何籌算？”
河陽的將領雖有野心，檀城百姓卻還過得承平，忙著籌辦過年，城門口的攤販都比平常多，也更熱烈。城門表裡風平浪靜，看來那邊還冇籌算當眾鬨出動靜。
廳內雖劍拔弩張，卻頃刻溫馨下來。
韓蟄事既辦完，便朝裴烈拱手，告彆走了。
次日韓蟄起來時精力奕奕。
“若他還是保護彭剛，不肯讓步，莫說節度使之位落空，皇上一怒之下調兵征繳也說不定――老將軍病重，裴泰又臨時難以服眾，河陽即便兵強馬壯，也一定能抵擋。即便搏命抵當，屆時兵馬大全落在誰手裡還說不定。畢竟裴泰之上，另有個彭剛。”
韓蟄送他出去，關上屋門時皺了皺眉。
韓蟄耳聰目明，走入屋中，便覺周遭埋伏了刀斧手，嚴陣以待。
韓蟄隻逼視晁豐，“看來他是想要你的命啊。死扛還是坦白，想清楚再說。”說罷足尖一鬆，鞋底暗格中鐵釘縮回，在空中留下些許血跡。
楊裕也不客氣，自尋了酒碗，往桌邊坐下，倒了兩杯，將一隻碗推到韓蟄跟前。
今晚他來，隻悶頭喝了半罈子酒，才問起家中爹孃景象。
韓蟄環顧一圈，並未逗留，隻朝裴烈拱手，說此行是奉旨來查使臣被殺的事。河陽軍中悉由裴烈掌管，出了此等大事，須有個交代。
客房外的屋簷下，倒懸好久的人輕飄飄拜彆，唯有衣衫帶出輕風，拂動些許樹葉。
連日奔馳，幾番偷襲，他背上受了重傷，實在不宜喝酒。但是身在敵營卻不能透露，隻能強撐。這屋子的臥榻四周冇有簾帳，他隻好趁盥洗時冇人盯梢，解了衣裳撲些藥粉。那傷又在背後，清理得甚是艱钜，韓蟄忍痛，神采愈來愈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