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受命查案,敢禁止者,殺無赦!”
“既是如此,孃舅請進。”韓蟄側身讓他出來,掩好屋門。
楊裕聽了,也不再多問,沉默半晌,才道:“早就傳聞你的目光比鷹鷲短長,想必猜出我今晚來的籌算。裴將軍身染沉痾,表文的事你也曉得。我隻問你,這趟過來是何籌算?”
韓蟄縱馬入城,直往河陽節度使的府衙去。
“受命行事。”韓蟄淡聲,喝酒入喉。
當下隨便用了晚餐,裴泰將世人安排在衙署前麵裴府的客院安息。
“我來河陽是迫於皇命,實屬無法。孃舅既來做裴老將軍的說客,小甥冒昧,也想請孃舅做個說客。”韓蟄站起家來,踱步至窗邊往外瞧了瞧,才道:“我來河陽,使臣的案子隻是幌子,最要緊的是探查裴老將軍的態度。讓裴泰接任節度使並無大礙,官位擺在這兒,誰坐不都一樣?皇上之以是不肯,是擔憂河陽過分放肆,目無朝廷。”
韓蟄嗤笑,“若裴將軍能分輕重,交出彭剛,案子無需查。若裴將軍剛強保護,我查有何用?案子如何告終,端看老將軍的態度。”
“我曉得。節度使的位子,裴將軍勢在必得,我若逆他的意,逼急了他,拿我祭旗也說不定。孃舅感覺我像平白送命的人嗎?”
衙署當中,裴烈目光放遠,看著彭剛消逝在拐角處,溝壑縱橫的臉上浮起調侃。
彭剛麵色微變,看向裴烈,“將軍,這是何故?”
說罷,斟滿了酒,兩人連飲數碗,又提及旁的事來。
韓蟄聞言嘲笑,看向彭剛,“拿下。”
裴烈麵無波瀾,“各位都是老夫正視的人,該有大好出息。彭剛跟隨老夫三十年,情同手足,本日之事,實非老夫所願。但擅殺使臣罪同謀逆,隻能任憑朝廷訊斷。彭老弟――你的家人親眷,老夫都會當作自家親人,好生照看。”
晁豐隻剩了半口氣,為他目光所懾,避開不語。韓蟄足尖輕挑,抵在他頸側,也不出聲,隻抵得越來越緊。
楊裕將兩碗飲儘,才道:“夜深了,歇著吧。”遂告彆走了。
連日奔馳,幾番偷襲,他背上受了重傷,實在不宜喝酒。但是身在敵營卻不能透露,隻能強撐。這屋子的臥榻四周冇有簾帳,他隻好趁盥洗時冇人盯梢,解了衣裳撲些藥粉。那傷又在背後,清理得甚是艱钜,韓蟄忍痛,神采愈來愈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