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甚為對勁，戳了枚蜜餞塞到嘴裡，出屋逗紅耳朵去了。
“章公望和章素就在客堂，待會過來。”
天子一定三宮六院，白衣墨客也一定都能密意不移，從一而終，端看脾氣態度罷了。
含混睡醒，屋裡已頗暗沉了。
“少夫人可算返來了，紅菱等了大半天，去豐和堂冇見少夫人，還當已出府去了，擔憂這桌菜色要華侈。”宋姑笑吟吟的，陪令容到裡頭涼亭坐下，命人端些新奇生果過來，“晚餐還是擺嗎？”
謀逆篡位是大罪，韓家現在權勢愈盛，雖難諱飾行跡，這等大事必然不肯為人所知。
他盯了半晌，氣哼哼挪開目光，“冇叫你娶她。但昔日既有友情，就不該過分冷酷，讓人寒心。”
開春是一年之始，又輕易鬨春荒，南邊馮璋的兵變雖安定了，局勢不穩，北邊仍常有流匪的事報上來。各地的奏報雪片般飛進都城，六部諸事也都壓在一處，韓鏡畢竟上了年紀，又要穩住朝政，又要操心他的事，頭上黑髮似已不敷四成。
但宅院安穩，伉儷敦睦，旁人家的嫡親之樂，他也一樣會羨慕。
哪怕隔著門扇斷斷續續，她也能模糊推斷，韓鏡是想拿姻親來拴住章家，好對於甄相。
自去歲太夫人過世後，韓鏡鬢邊就敏捷變得烏黑。韓蟄入相的事雖冇太大停滯，但畢竟年青，資格有限，朝堂上重臣貴戚浩繁，有人敬懼韓家，也有報酬韓家的權勢側目不滿，心存疑忌。
略顯老態的身子微微佝僂，韓鏡撫平了衣裳，自出門拜彆。
但這世上的伉儷，初結婚時，誰能預感將來之事？
沉默半晌後開口，韓蟄神情雖清冷，語氣卻和緩了很多。
跟旁人分歧？一樣的血肉之軀，即使胸度量負、手腕心性千差萬彆，生而為人，莫非他真能鍛造出冷鐵身軀？
她躺了半晌，垂垂有了主張，那顆空懸亂跳的心也安穩下來，闔目睡去。
“我明白。”韓蟄沉聲, “長孫敬已從嶺南傳來密報，陸秉坤蠢蠢欲動，不會拖太久。”
哪怕有主掌過門下的韓墨幫手撐著，這兩月裡，韓鏡在朝堂表裡，也為他費心很多。
但疇前的經驗擺著，爭論吵嘴，向來都是他活力，韓蟄卻還跟臭石頭似的，那脾氣又臭又硬。
“大人後晌會客去了，叮嚀我轉告少夫人，他會按著時候回銀光院，陪少夫人用晚餐。”
“祖父雖隻跟章老見過兩回，章公望卻記取汲引重用的恩德，他看得清情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