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！”韓鏡氣結。
韓蟄回府後，往銀光院換了身家常的墨色外裳，叮嚀薑姑和枇杷紅菱打掃天井屋舍，籌辦驅逐少夫人回府。
麵前的桌案上擺著封信，是曾與他同事過的章瑁之。那位年過七十，身材卻仍健朗，信上筆鋒剛健工緻，銀鉤鐵劃，不遜當年。
七八年一晃而過，舊友音信皆被斬斷燒燬，唯獨這方寶墨還藏在抽屜裡，無人曉得。
用慣了朝堂上的倔強震懾手腕，內宅瑣事上，是他囿於執念，算錯了民氣，降了身份。
韓鏡取出來，擺在那銀鉤鐵劃的手劄上。
……
末端，還是韓蟄說疑罪從無，京兆尹纔敢寫下訊斷書。
書房裡陳列古拙，書案旁供著一尊青銅鼎，中間瑞獸香爐上，香氣淡嫋。本日範逯丟了相位，甄嗣宗對他的保舉也冇敢有貳言，韓蟄接任門下侍郎的事已是十拿九穩，朝政上稱心快意。
還說不是逼迫！拿府裡的大局壓過來，為前路計，他莫非還能徒生內鬨？
“既如此，請祖父寫個字據。”韓蟄垂目走至書案旁，幫著研磨鋪紙，將狼毫取了，呈給韓鏡，“立字據為證，孫兒才氣放心。
韓鏡皺眉，滿目不悅，韓蟄垂目，仿若未察。
決定脫手時，他便想過能夠的成果。若傅氏死了, 挾製的事死無對證，一箭雙鵰。若傅氏冇死, 韓蟄即使大怒，有韓鏡居中調停，必然也不會傷彆性命。畢竟，韓蟄雖凶悍冷厲，頭頂上卻還壓著韓鏡。
枇杷報命，心中歡樂，偷偷揪了揪紅菱的衣袖，等韓蟄走了，忙歡天喜地去籌辦。
這字據的用處，祖孫倆都心知肚明。
兩人沉默各自，半晌後，韓蟄神情冷酷，轉成分開。
“不是。”韓蟄偏過甚，瞧著書案，“祖父不喜傅氏，我不肯孤負傅氏，帶累她性命。若祖父仍舊執意，我分神照看就是。”
年逾花甲的相爺，額頭印了深深的光陰印記，精力卻愈發矍鑠。
唐敦先被貶謫再被起用，官職雖在錦衣司中, 卻早已成韓鏡的人手。
自從進了京兆尹的監獄, 唐敦這還是頭一回見到韓蟄。
永昌帝從善如流，當即準了。
唐敦對上那雙沉厲的眼睛，有些顧忌，卻不至於太驚駭，隻起家恭敬施禮, “大人。”
但府中策劃大事，一旦韓蟄登上帝位，正妻必定為後。韓家費經心機才氣有本日之韓蟄，本日之情勢，那傅氏是昏君荒唐賜婚進府，讒惑韓蟄耽溺內宅，扳連唐解憂喪了性命，豈能居此高位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