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兩位幫襯著說話，才吃了一半。
令容眉眼彎彎，昏黃燈光下肌膚柔滑如玉，聲音都甜軟起來，“多謝夫君！”
“活力了。”
饒是如此，待糯米排骨熟透，配著中間熱騰騰的雞汁豆苗和梅菜扣肉，也是滿屋濃香。
那會是誰？
傅益這回跟著韓蟄南下，交戰途中進益緩慢，曉得是韓蟄成心提攜，心中感激，墊了幾口菜，便舉杯敬他。
令容遊移了半晌，見韓蟄問得當真，便坦白道：“有點。那天在宏恩寺，唐敦捉走我後交給範自鴻，差點拿去祭奠他兄弟。疇前我都冇見過刀劍，嫁給夫君後好幾次遇見性命之憂，哪能不驚駭？”
令容嗤笑，幫他寬衣，將外裳搭在架上，因怕褶皺，漸漸鋪平，“裡頭已備了熱水，夫君先沐浴吧……”語音未落，背後便貼來個熾熱的身子。
淡淡酒氣劈麵而來，亦將他臉上平日的清冷溶解。
哪怕是生而高貴的太子、手掌生殺大權的天子，也有力所難及、冇法儘情而為的事，何況韓蟄還隻是在謀逆，尚未把握充足的實權？朝政六部仍舊握在韓鏡手裡，韓蟄要在篡權後令群臣歸服，必得借韓鏡之力。他能在交戰途中跟楊氏合力，讓她有驚無險，又承諾撤除唐敦，已是可貴。
韓蟄再度皺眉，將她扶起來，“冇傷著吧？”
那身墨色披風被丟在暖閣，他跟傅益喝了很多，飯後身子暖熱，隻穿錦衣司使的官服過來，也不感覺酷寒。
不過他能抽暇，她倒是很歡暢的，取了碗箸添在他跟前，問道：“夫君用飯了嗎？”
“胡說。”令容偏過甚，推他往浴房走，“快去。”
她越是如此，韓蟄越感覺慚愧。閨中嬌養的弱質令媛嫁給他，本該安享尊榮、庇護嬌寵，現在卻還要謹慎忐忑地自保性命。錦衣司使狠厲凶悍的名聲在外，令人聞風喪膽，將來一旦謀事篡權，更需安穩天下。倘若連枕邊的女人都護不住，何其好笑？
而令容手中木盤脫手飛出，身子也今後跌去。
傅益應了，韓蟄睇她一眼，斂了眼底笑意。
令容驚魂甫定，看清來人是韓蟄，愣住了。
屋裡宋姑已鋪好床榻，帶人將熱水備好後退出去，隻剩令容坐在榻上翻書。
令容瞧著他暗淡通俗的眼睛，猜得他已窺破唐敦背後的主謀。
那彆苑藏得埋冇, 雖有楊氏安排的妙手保護, 為免不測, 他也不欲為外人所知，更不想將範自鴻的目光引疇昔。費了兩炷香的工夫將遠遠跟著的眼線誘往彆處後，他才罩了早已備好的墨色披風，往彆苑奔馳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