漠南女王微微皺眉,垂眸看著宇文睿攥緊本身布袍的骨感指節,倏的又昂首對著她笑得莫名。
穿戴倒是極其淺顯,典範的漠南女子裝束,天藍色布長袍外罩茶青色坎肩,腰間用一根斑紋腰帶束住,腳下是一雙羊皮氈靴。她年紀大抵二旬擺佈,恰是介於少女與女子之間的韶華年事,頭上的一圈細碎小辮用標緻的各色絲線墜角,更襯得她熠熠的雙眸傲視神飛。
但是,施然說了:“太後之疾在於思慮太重,傷情動神就須得一一補回。陛下放心,臣的藥方就是安神埋頭的,太後多歇息,對鳳體無益有害。”
宇文睿暗嗤,嘴上卻說:“既然如此,就請貴邦醫女入見吧!”
宇文睿自知失態,忙鬆開手,歉然道:“朕失禮了……朕自幼年時起,蒙太後悉心教養撫養,才得以長大成人……”
“大周天子陛下,鄙人奉我主千歲之命,朝覲上國,所到之處,見大周民風昂揚、政治腐敗,非常讚服。”他一口漢話倒也說得流利。
她凝著宇文睿孔殷的臉,半晌冇有移開,緩緩道:“陛下可曉得‘眠心花蕊’就是‘眠心草’著花後的芯蕊?”
勃羅恭敬道:“我主千歲聽聞大周太後貴體有恙,特地派了我漠南醫術最最高深的醫女隨使團前來,替大周太後醫病。”
他眼中的精光一閃即逝,直奔主題道:“鄙人本日覲見陛下,實是為陛下解憂而來。”
景硯服了施然開的藥方,這兩日一向是昏昏沉沉的,復甦的時候少,昏睡的時候多。
那醫女大風雅方地起家,瞥一眼榻上緊閉雙眼甜睡的景硯,對宇文睿道:“她的病在心上。”
宇文睿暗驚:漠南女王,是如何曉得阿嫂之病的?莫非是聯絡申承的奧秘人……
“孤免得,毫不會指責你的,”漠南女王搶道,“陛下存候心,眠心花蕊藥性固然不及眠心草,但也是好的。隻要太後服藥後,放心靜養,也是無妨。”
宇文睿隻說請他請安女王,卻冇說“請貴使回漠南後請安女王”,勃羅久經油滑,怎會聽不清楚?
宇文睿得空在乎其他,急問道:“‘眠心花蕊’是甚麼?莫非不是‘眠心草’嗎?朕的醫官遍查古醫書,不會有錯的!”
醫女,不,漠南女王搖點頭,歎道:“陛下的醫官所說不錯,但是她……”
麵對敬愛之人如此情狀,宇文睿如何能夠“放心”?可她也隻好守著景硯,內心油烹火燎般地盼著正月月朔快點兒到來,好有那位漠南女王的動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