麵前的宮女,約莫二十五六的年紀,蘭煜曉得宮女中能有這般資格的,必是幾位主位娘娘宮中的掌事宮女,便不敢怠慢,開口道:“煩請姑姑帶路。”碧浮亭位於禦花圃東北角,亭北是正對倚梅園北牆而建的摛藻堂,正南是萬春亭。前出抱廈,下有東西長的水池,池上高出單券洞石橋,亭坐落於橋上。

皇後的寬恕令陳槿如釋重負,再落座之時如同驚弓之鳥,再不敢多言。直至皇後令世人跪安,一乾嬪妃方纔三三兩兩的分開坤寧宮。

貴妃微微沉吟,並未理睬素雲,而後問道:“你說那戴承諾,是庶女的出身?”

惠嬪望向蘭煜的眼神有些驚奇,道:“你既是曉得詩文,剛纔穆常在所言,你該不難回嘴,既是挑選忍氣吞聲,想來便是個啞忍內斂之人。”

直至回到鐘粹宮,蘭煜將珠飾一一親手摘下,從銅鏡中照見纖雲疑慮的神采,終是開口道:“你可知碧浮亭是甚麼處所?那是除卻萬春亭外,禦花圃中最為顯眼的一處地點,惠嬪在碧浮亭見我,那裡是體恤鹹福宮路途遠,清楚是要來往的宮人全都看到,鼓吹出去,怕是我應與不該,宮中的人,都會以為我早已憑藉於她。”

寶音的聲音如同牧林人家的鶯鳥,委宛清脆,傳入蘭煜的耳中:“不過是個朱紫,但凡是我們博爾濟吉特氏的女兒,哪個不是做皇後的。”

侍立蘭煜身後的纖雲,額頭間沁出細細的汗珠,比之蘭煜嚴峻更甚,卻見蘭煜張口回道:“承蒙娘娘看重,臣妾自無不該之理。”

泛涼的晚秋老是令人神思倦怠,用過晚膳,蘭煜便早早睡下,隻是來往陌生的宮人,乃至遷徙的鳥雀偶有從鐘粹宮的枝頭飛過,都使她睡得並不平穩。前路如何,她並不像說與纖雲時的那般篤定,未知的路途使她感覺本身如同殿中油燈裡搖擺的火苗,雖時會被吹滅,了無陳跡。

而前麵前呈現一名宮女打扮女子,恭敬的向蘭煜施禮:“戴小主吉利,我家娘娘請小主往碧浮亭。”

行走在宮道上的蘭煜,不由得氣悶難耐,收回了悠長的感喟。隻在三言兩語間,綿裡藏針,已經讓蘭煜疲於應對。

素雲點著頭,語氣中帶著些不冷不熱的憐憫:“若非家中長姐過世,怕是今時也輪不到她,不過那樣的家世,跟慧朱紫同住一宮,少不得要看些神采。”

茶蓋碰落的聲響清脆清脆,打擊著蘭煜本就惶惑不安的內心,惠嬪隻用絲帕悄悄拭了拭手,道:“疇前府中不過幾房姨娘,你已是疲於應對,可想過宮中這麼多妃嬪,你又如何自處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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