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花捧著裝飼料的碗勺蹦蹦跳跳地去了。
桃花驀地拉去纖柔的林七許,逼得七許不得已腳下用力,右手抓住近處的柳樹枝,主仆二人,場景風趣又發笑。
薑允細細看了遍周遭,確認無人,才端方起了神采,全無避諱,直言道:“你母親叫甚麼?”
不幸了笨拙的桃花,突地一下,幾乎掉進水池裡去。
王妃欣然道:“她生母為妾,已然亡故。”
“至於寶樹衚衕那塊,林大人約莫是受不了了,這幾日外頭采買的人都直接跟外院的管事對牌托付,未曾見趙氏的麵。”
“阿彌陀佛,壓死魚兒可就不法了。”桃花一點都冇有嚇到了主子請罪的憬悟,反而悄悄鬆鬆地去揀落在萱草處的勺子與小碗。
隻見麵前女子,與眾分歧地一掀裙襬,毫不在乎地坐在剛正粗糙的石頭上,屈膝抱住本身。側臉映著柳葉碾碎的浮光,恍若天人,秀美靜潤,烏黑的眼眸裡秋水瀲灩,飽含無窮情義,綿長地要超出統統人事。
桃花不情不肯地撅著小嘴,道:“還不是鏡春齋那作死的,這些日子王爺命她麵壁思過,連名分都未奪,天大的恩情和寬大呢。前幾日三蜜斯身材不適,便嚷嚷著要血燕調補,那玩意金貴著呢,也就王妃懷著身孕,宮中太妃賜了些許。也不想想三蜜斯纔多大的孩子,用得著這般滋補攝生麼。中午那會,大抵是膳房做得不敷儘善儘美,被那位雞蛋裡挑骨頭了。”
連薑允都道是世子,王妃不免欣喜,悄悄撫著肚子,安然點頭。
舊時一幕幕,在腦海中如同五花八門的走馬燈,光鮮地轉動追逐。
她道:“不必了。多留些銀子,好安身立命。買藥買書,紙墨筆硯都要費錢,不必這般講究。”
不出不測,這位林側妃便是他的……可竟又是一樣的運氣,怎能讓薑允不心如刀割,痛心疾首。
薑允悄悄看著林七許,柔滑的柳條偶然掠過她身畔,揚起殘存的柳絮點點。她似喜非喜,似怒非怒,無聲無息地一笑。
薑允低低呢喃,話不由衷:“竟也是不幸人。憶及我年幼,亦飽受折磨,捱餓受凍。”隻消王妃隨便兩句,她便鑒定趙氏定刻薄庶後代,整日非打即罵。
秋陽高照的氣候,雖榴花敗淨,觸景傷情。可薑芃病痛寰轉,已能下床。林七許取了炊事返來,竟見一貫孱羸的母親坐下銀藤花架下,麵龐上有極淡的恬和安好。
薑允悲然點頭:“我自成心識起,便是孤兒,身上冇有半分信物。何來親人一說。”她幾近有些難以開口,眉宇間的哀傷有些濃厚,探聽道,“她母親年近四十吧,我怎會熟諳,是否也在兩淮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