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衣老主子曾姨娘口中得知施遠茂的去處,倉促尋來閱微齋。
陳腐的經史子集、筆法青澀的書畫、翻起毛邊的詩詞話本、缺角的印章、養蟈蟈的葫蘆筒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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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曉得了。”
翠姑臨走時撂下的這句話不斷迴盪在他耳邊,退色的桃花圖上彷彿平空多了一個妙曼的身影,麵龐已經恍惚不清,但一些細碎的片段卻又能清楚地回想起來。
“是,那老奴這就去安排。”
“這畫……”他看向施遠茂,臉上難掩驚奇。
有些東西並不是他特地留著,他隻是忘了。
“老爺,頓時擺膳了,您要出去嗎?”曾姨娘沿著抄手遊廊走來,驚奇道。
戚伯看了他一眼,垂下眼瞼道:“老奴剛纔去問過大總管,從各種跡象來看,薛恪的確是薛家的孩子。”
閱微齋在東路的東北角,按族中的常例,這裡的雙清院、浣花院、春在堂等院落是家主的後代所居,但施遠茂無子,獨一的女兒出嫁已有二十年,是以這片的房屋始終閒置著,除了安排灑掃的下人,根基冇人來這兒。
淺顯的桃花圖,花瓣上的紅色已經淡褪,右上角題著一首詩,筆跡在泛黃的畫紙上仍顯清麗雋秀。
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,明智地閉上了嘴。
要弄死一個牢裡的犯人很輕易,但要把一個大活人從牢裡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出來就難了,何況還得讓殺他的人信賴他確切是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