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行這四個多月,惡夢更是一起相隨,蘭芷幾近夜夜未曾安眠。現在夜,她卻可貴冇做惡夢。
借宿於人家,是為了讓女孩好好歇息。至於蘭芷本身,並未等候能有好眠。可這一夜,她竟是也睡著了。半夜時分,低泣聲入耳,她才緩緩展開了眼。女孩蜷在她身邊,睡得迷濛,一臉淚痕。
兵士們覺得惹上了大費事,跪地驚駭連聲要求。可段副使竟涓滴不責備。男人隻是和緩道:“那砍樹之人是宇元人?還是個女的?”他遠眺山下,微微眯眼:“如果你們再見到她,能夠認出她?”
說到這裡,她的嘴唇顫抖,喘氣斷續:“我爹爹孃親想要我活!我如果就這麼死了……就這麼死了……”她的淚珠顆顆落下,似在駁斥蘭芷,又似在詰責本身:“……那他們又算甚麼?!!”
蘭芷就這麼帶著女孩,踏上了前去浩天城的最後一段路。月上中天時,兩人尋了一戶人家借宿。女孩累壞了,進了柴房便睡了疇昔,連熱水也冇顧喝上一口。
蘭芷7歲時,養父給了她一把寶劍。寶劍看似樸實,卻削鐵如泥吹毛斷髮。更奇異的是,這寶劍寒氣森森,出鞘時劍意凜然,如果砍上了東西,物事暗語處還會留下淡藍色的寒光。
蘭芷悄悄看她,聲音愈發輕緩:“你在驚駭嗎?你也瞥見了,我的劍很快,不會讓你死得痛苦。”她偏頭朝山下方向看:“你的爹爹孃親剛走不久,跟他們一起分開,不好嗎?”
這便是不究查了。蘭芷聽到這番話,暗自舒一口氣。車伕應是分開,卻不料馬兒才跑了幾步,男人又俄然皺了眉,喝道:“且等等!”
恍忽之間,一個男人沉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:“阿芷,你心中有魔障,我冇法開解。去宇元國皇都吧……或許在那邊,你會明白你想要做甚麼。”
蘭芷分開了,段副使卻還站了一會,讓人將木樁抬走燒掉,這纔回了虎威衛。他則帶上幾名親信,策馬去了樹木被砍的山坡,再次細心檢察五棵樹樁的斷處。又從蛛絲馬跡中發明瞭昨日的暗害,清查到了守城的兵士。
蘭芷也常常做惡夢。自2年前中原國毀滅以後,她便再冇有好好睡過。2年時候裡,她的夢中都是震天的殺聲,各處的屍首,無儘的哀鴻。身著鐵甲的將軍一聲令下,養父養母的頭顱便被掛去在城門之上,家中百餘口齊齊被屠!華麗的皇宮也被付之一炬,跟著皇宮一併被火光吞噬的,另有她聰明奸刁的弟弟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