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撲撲”兩聲,看管唐儷辭房門的兩人突地倒地,一條黑影倏然呈現在門前,悄悄一推,房門應手而開。趁著清澈的月光,那黑影瞧見唐儷辭的屍身仍然在床上,那些透明小蟲都已不見,而被褥上留下很多細細的浮泛,明顯蟲已穿過被褥進入唐儷辭精神當中,不由長長吐出一口氣,心中仍有些不大放心,伸手去摸他的脈門。
好好過日子去吧。”阿誰搖了點頭,“我隻想回洛陽,回杏陽書房。”唐儷辭微微一笑,“那邊是是非之地。”阿誰也微微一笑,“但那是我的家,固然家裡冇有人在等我,卻還是想歸去。”唐儷辭閉上眼睛,過了一陣,他道,“我寫給你修書一封,你和鳳鳳回到都城以後,先去一趟丞相府,然後再回杏陽書房。”阿誰眉頭微蹙,奇道:“丞相府?”唐儷辭閉著的眼角微微上勾,有點像在笑,“去幫我辦一件事。”阿誰凝睇著他,“甚麼事?”唐儷辭展開眼睛,含笑旋然,“你定要問得如此完整?”阿誰靜了一陣,悄悄歎了口氣,“你不必為我如此,阿誰隻是芸芸眾生中微不敷道的一名女子,對唐公子隻要虧欠,既無深深友情、也無回報之力……”她明白唐儷辭的企圖,他不放心她母子二人孤身留在洛陽,以是修書一封寄往丞相府,信中不知寫了甚麼,但企圖必然是請丞相府代為照顧,之以是冇有啟用國丈府之力,一則避嫌、二則是唐儷辭連累風波太廣,國丈府必遭扳連,丞相府在風波以外,起碼凡人不敢輕動。他為她如此假想,實在讓她有些接受不起。
“你——”阿誰低聲道,“這些話……是至心的麼?”唐儷辭道,“至心話。”阿誰深深的咬住嘴唇,“這些事我千萬做不到,唐公子,明日這就告彆了,我平生一世記得公子的恩德,但求今後……不再有費事公子之處。”她拾起地上的文房四寶,端方放回桌上,抹去了地上墨汁的陳跡,抱起鳳鳳,沉默出房。
唐儷辭房中。
邵延屏苦苦等待了三日,好不輕易比及那弟子返來,身後卻冇跟著人。“如何了?神醫呢?”邵延屏大發雷霆,“快說!你到底是那裡獲咎了水神醫,他為甚麼冇來?”那劍會弟子神采慘白,“邵先生息怒,我我我……我甚麼都冇做,隻是那位公子說……那位公子說……”邵延屏怒道,“說甚麼?”那劍會弟子吞吞吐吐的道,“他……他說‘比來運氣不好,要去靜慧寺上香,就算把好雲山整塊地盤送給他他也不來。’”邵延屏怔了一怔,“他真是這麼說的?”那人一張臉苦得都要滴出苦瓜汁來,“我哪敢棍騙邵先生,水公子說他先要去靜慧寺上香,然後要去宵月苑和雪線子吃魚頭,好雲山既遠又費事且無聊更有送命的傷害,他絕對不來、死也不來。”邵延屏喃喃的道,“既遠又費事且無聊更有送命的傷害……聰明人公然逃得遠,唉,宵月苑的魚頭……”他入迷神馳了一陣,重重歎了口氣,“罷了罷了,你去重金給我請個又老又窮的藥鋪伴計過來,越快越好。”那劍會弟子奇道:“藥鋪伴計?”邵延屏白眼一翻,“我感覺藥鋪伴計比大夫可靠,快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