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圍觀者越來越多,戰況狠惡至極之時,“咿呀”一聲,有人推開天井木門,徐行而入。邵延屏目光一掃,隻見來人青袍披肩,銀髮微亂,可不恰是唐儷辭!哎呀一聲尚未出口,餘負人劍風急轉,突然向尚未看清楚狀況的唐儷辭撲去,身隨劍起,頃刻間劍光環繞如雪,寒意四射,這一劍,竟是禦劍術!普珠神采一變,五指一張,就待往他劍上抓去,禦劍術!此一劍能力極大,不傷人便傷己,餘負人尚未練成,突然出劍,結果堪慮!他的五指方纔拂出,後心卻有人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裳,普珠微微一怔,部下頓時緩了。餘負人劍出如電,已拂麵而去,普珠轉頭一看,禁止他脫手的人麵露驚駭,恰是西方桃。
“關起院門……”唐儷辭咳嗽了兩聲,低聲道,“將在場合有人名……登記造冊……咳……”邵延屏已然混亂的腦筋驀地一清,“是了是了,拿紙筆來,大家留下姓名,本日之事毫不成泄漏出去,如果鼓吹出去,善鋒堂的內奸就在你我當中。”當下立即有人奉上紙筆,一片慌亂當中,有人批示列隊,一一錄下姓名。唐儷辭唇角微勾,餘負人目不轉睛的看著他,混亂不清的腦筋中仍然隻覺那是似笑非笑,他在笑甚麼?他真的在笑嗎?或者……隻是習覺得常?凝目細看之下,腦筋垂垂復甦,他又見唐儷辭清楚是傷在胸口,卻手按腹部,那是為甚麼?
唐儷辭右手往前一遞,邵延屏趕緊接過他手裡的瓷碗,隻見碗中半碗淨水,水中浸著一枚光彩淡黃,質感柔膩的圓形藥丸,如同核桃大小,尚未接到麵前,已嗅到淡雅暗香。這顆藥丸必然是首要之物,不然唐儷辭不會端著它不放,邵延屏心念一動,“這是傷藥?”唐儷辭唇齒微動,搖了點頭,旁人手足無措,他伸手點了本身傷口四週數處穴道,唰的一聲反手將青珞拔了出來。世人齊聲驚呼,劍出,鮮血隨之狂噴而出,邵延屏吃緊將手裡的瓷碗放下,將他扶住,“如何辦?如何辦?餘負人你真是……真是荒唐……”平時隻要他奉告彆人“如何辦”,現在他本身問起旁人“如何辦”之時,世人神采慘白,麵麵相覷,唐儷辭若死,江湖接下去的大局該如何措置?柳眼被沈郎魂劫走,撫翠未死,紅蟬娘子走脫,猩鬼九心丸的解藥未得,如果風騷店死灰複燃,如何是好?何況唐儷辭身為國丈義子,一旦國丈府問罪下來,善鋒堂如何交代?
這一招“問梅指路”,邵延屏見過餘負人使過這招,這一劍似實則虛,劍刺前胸,未及點實便倒掃而上,若中了此招,劍尖自咽喉捅入剖腦而出,殘辣暴虐非常,乃是餘負人劍法中少有的殺招。他一照麵既出此招,可見對所謂的“唐儷辭”殺心之盛。普珠雙掌合十,似欲以雙掌之力夾住劍尖,但是餘負人劍尖閃爍青芒,霍的一聲倏然上掃,直刺咽喉,普珠掌心一抬,恰好仍向他劍尖合去。邵延屏暗讚一聲好,這雙掌一合,覆蓋了餘負人劍尖所指的方向,可見這招“問梅指路”已被普珠看破了關頭地點。餘負人劍尖受製,唰的一聲撤劍回收,第二劍倏但是出,一股劍風直撲普珠頸項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