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上的人驀地回過身來，一身玄衣冠冕，襯出他眉眼間淩厲，森冷的殺伐之氣。
他嘲笑一聲, 當即喝道：“羽林衛！”
沈拓輕飄飄道：“哦，那今後老夫不說了，都學羅大人，陛下問一句愛卿何見，我們回一句，陛下聖心獨|裁，賢明至極，微臣五體投地，不敢再有妄言？那還要六部要都察院做甚麼？全撤了得了！”
朱憫達不再看他，冷冰冰道：“打。”
天光暗淡, 雲頭厚得一層壓著一層，為宮前殿灑下一大片暗影，朱憫達藉著燭火，看清朱南羨悶聲不吭地抵在門扉上的身影。
羅鬆堂不悅道：“哎哎哎，說柳昀呢，如何扯上我！”
他說著一頓，又看了看身邊幾位的神采，都是黑黢黢的一副不痛快，隨即展顏一笑道：“真不是多大事兒，要我看，龔大人說得對，今後咱七個麵聖，同一同一口徑，這一頁就翻篇了。”然後用手肘捅了捅一旁一言不發的戶部錢尚書，“老錢，您感覺呢？”
朱憫達淡淡道：“知罪就好，也不必擇處所了，就在此地杖殺。”然後他轉過甚，冷眼瞧著朱南羨，“讓他親眼看著，也好死了心，將念想斷了。”
羽林衛揚杖，棍杖落在蘇晉身上的同時，身後傳來一聲：“太子殿下。”
蘇晉冇有轉頭，很久，她啞聲問：“為甚麼，要奉告我？”
朱憫達看著本身雙眼充滿血絲還在極力想要掙紮的皇弟，俄然有些惶恐，怕長此以往，十三會毀在這個叫蘇時雨的人手上。
柳朝明一怔，當下一語不發地疾步往都察院走去。
朱憫達道：“撞門！”
內侍推開紫極殿門，扯長的音線唱道：“罪臣蘇晉帶到――”
趙衍垂首略一猶疑，抬眼盯住他道：“我跟你說，你可彆急，是蘇晉出事了。”
六合又落起雪，雪粒子落了柳朝明滿肩，融入氅衣，可他悠長立於雪中，彷彿感受不到酷寒。
早朝過後，景元帝命七卿留下商討南北仕子一案，怎奈柳朝明竟諫言說裘閣老與晏子言罪不至死。這話不但觸了聖上逆鱗，還累及六部尚書一併受了景元帝一通邪火。
蘇晉抬眼望向宮樓深處，那是朱南羨被囚禁的處所。昔日繁極一時的明華宮現在傾頹不堪，好似一個光陰颯颯的帝王轉眼便到了朽暮之年。
兩名侍衛來到蘇晉身後，蘇晉站起家，走向行刑的長凳，卻在朱南羨身前停下腳步，漸漸地，非常當真地朝他伏地一拜。
意示停了他一月的早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