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十年前, 景元帝自淮西起勢,曾一度求賢若渴。厥後他部下人才濟濟,再佐以“高築牆, 廣積糧,緩稱王”之計(注),終究介入江山。
柳朝明看著她,俄然歎了一口氣:“你傳聞過謝相麼?”
周萍又道:“我托楊府尹探聽過了,現不知元喆是如何了,以是纔來問問你。”一頓,抬高聲音道,“加上非常擔憂你,這纔出去瞧瞧你。”
“蘇時雨,你為晁清一案百折不撓,令本官彷彿看到老禦史昔日之勇。你可知那一年禦史他受過杖刑後,雙腿本另有救,但他傳聞謝相獨一的孫女在這場災害中不知所蹤,竟為了故交的遺脈西去川蜀之地尋覓,這才遲誤了醫治,令雙腿壞死。”
然後他點香看了蘇晉一眼,望向老禦史的牌位,道:“當以尊師禮敬之。”
蘇晉道:“此事我傳聞過,當時滿朝文武為其請命,才讓老禦史保得一命。”
“我又是找茶壺,又是燒茶地忙了半日,好輕易給周通判沏了盞茶,誰知錢三兒阿誰不長眼俄然過來叫了一聲‘沈大人’,還拜了一拜,周通判這一下便嗆了個半死,然後跪在地上死都不起來了。”
沈奚道:“你曉得這天下白癡都有甚麼共同點嗎?”比出一個手指:“其一,守株待兔。”
柳朝明道:“蘇時雨,本官知你不肯退,本官隻是想奉告你,許郢之死,隻是千千萬萬接受抱恨而終的人之一,而身為禦史,你隻能直麵如許的挫難,即使滿眼荒唐,也當如老禦史普通,暗夜行舟,隻嚮明月。”
蘇晉低低笑了一聲:“道之地點,雖千萬人,吾往矣。”然後她抬起眼,一雙眸子像燃著灼心烈火,語氣倒是清淺的,回身撚起一根香:“我為老禦史上一炷香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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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萍抬眼看了堂上二位的神采,都冇當真要懲罰他的意義,便道:“昨日有個阿婆來衙門找你,我與義褚兄一問,是元喆的姥姥,因元喆去家裡的信提起過你,她找不到元喆,才找到這裡來。”
也是代她的祖父,為闊彆多年的故交上一炷香。
蘇晉俄然懵懵懂懂地明白了柳朝明那句“守心如一的禦史”是何意。
她道:“恰是。”
柳朝明挑眉。
周萍恨不得將頭埋進地裡:“不敢不敢,求大人懲罰。”
沈奚姑息手裡的茶遞給蘇晉道:“哎,我說,你一身反骨,如何有這麼個誠懇巴交的朋友?怕不是成日叫你欺負吧?”
蘇晉道:“我已冇事了,這就隨你一起歸去。”言罷,一揖拜彆了柳朝明與沈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