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晉傷未病癒, 這一整日又馳驅在外, 全憑腦中一根弦緊繃著撐到現在, 眼下晁清的案子總算有了下落，她放下心來。與之同時，藏匿在四肢百骸的疼痛與疲累浮上來，一跪一起之間幾乎向前栽去，還好掙紮出一縷腐敗扶住石桌。
柳朝明道：“殿下恕罪，微臣並非此意。但蘇晉衝犯太子殿下，微臣自發難辭其咎，殿下若要懲罰，便連微臣一併懲罰了罷。”
但朱南羨不一樣，彆人是英挺的，氣度是坦白的, 身穿新竹素衣，更顯得英姿勃發。
他跳下車轅，側身讓蘇晉登上馬車，擦肩而過期，終是歎了一聲：“蘇時雨，你心中能夠有迷惑，不知本王為何要包庇你，你好生安息，等麵前這一遭熬疇昔，你來問本王，本王必然坦言相告。”
此言一出，朱南羨也愣住了。
馬車轆轆行在京師夜深的大道上，朱南羨想起往昔各種，一時悔怨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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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知蘇晉彷彿從骨肉裡又榨出一絲力量，跪隧道：“十三殿下，微臣有一不情之請。”說著又跟朱南羨磕了一個頭，“微臣想連夜進宮見晏少詹事一麵。”
他身著月白直裰，袖口繡了兩片竹葉, 筆挺站在她劈麵, 身後是富強的竹林, 月華灑下, 竹海成濤。
朱南羨怔住。
如許素雅的衣衫，若換了旁人穿, 或許是朗朗如清風，溫潤如明月。
鄭允疾步如飛地趕來南苑，通稟道：“殿下，宮裡出大事了！”
朱南羨頓在原地考慮半日，抬眸朝蘇晉拜彆的方向看了一眼，叮嚀鄭允：“你去備一輛馬車。”然後回身往另一個方向去了。
蘇晉怠倦地笑了笑：“殿下高看下官了，若當真是個不熟諳的，下官何需求犯這個險。”一時想起晁清失落後，許元喆一字一句地為她謄寫《大誥》，又道：“他是微臣故舊，當時在場又無人認得他，微臣不去找他，該由誰去？”
他要做一齣戲，一出給天下人看的大戲。
朱南羨方纔也是一時腦熱，聽了蘇晉的話，漸漸沉著下來，卻又道：“你有傷在身，又馳驅勞累，眼下合法安息，假如刑部利用刑訊，你如何撐得住？”
蘇晉推卻道：“不必了，微臣隻是累了，早些回衙門歇上一日就好。”
朱南羨不知當說甚麼好。
朱南羨見狀，叮嚀道：“鄭允，你馬上去宮裡請醫正。”
鄭允呆若木雞，結結巴巴喊了一聲：“殿、殿下……”
景元帝若想完完整全地光複北地民氣，便不該想著考場案這一碗水該如何端平，他該要想得更深更遠，遠至三十年之前，遠至數百年以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