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晉冇有轉頭，很久，她啞聲問：“為甚麼，要奉告我？”
孫印德又道：“若下官帶衙差去巡查治安，京師衙門又由何人坐鎮調劑？”
蘇晉稍一遊移，當即跪地行了個請罪的大禮，倉促進了下去。不稍半晌，她便返來了，換了身潔淨衣裳。
蘇晉應是，方說了兩句，柳朝明冷聲打斷：“聽不清。”
楊知畏見他推委再三，不悅道：“自當由劉推官頂上，署內事件繁多，但也不是離了誰就不可。”
“若她還能返來。”柳朝明笑了笑，“我認了。”
張石山天然曉得這小我是跪在退思堂外的蘇晉。
蘇晉頓了一下，隻好大些聲氣重新講起。
他們瞭解五載，連殿上的帝王亦如走馬燈普通換了三輪，存亡又何妨呢。
蘇晉默了默道：“柳大人，下官一介墨客，連傷人都未曾，君子遠庖廚，寧見其生，不肯見其死，遑論取人道命，下官不會。”
她鬆了口氣，依張石山所言，將傳臚的端方細心說了一遍，無一不當。
蘇晉冇有動。兩名侍衛上前, 將她拖行數步, 地上劃出兩道驚心的血痕。
孫印德掐死楊知畏的心都有了，狀元遊街，眾百姓爭相競看，當真有人肇事，混在百姓裡頭，哪能那麼好抓？
至晚時分，霞色噴薄而出，一方六合濃豔似火，應天府一乾大小官員立在衙門外規端方矩地站班子，恭送二位大人。
柳朝明這才瞥見她唇畔悲切的笑意。曾多少時，阿誰才名驚絕天下的蘇尚書向來榮辱不驚，寡情薄義，竟也會為一人悲徹至絕望麼。
現在她既斷了生念，是再也不能夠諒解他了。
張石山點了點頭，命一乾人等悉數退下，隻留了蘇晉。
她雖換過衣衫，但髮梢未乾，泠泠水意稱著修眉明眸，清致至極。
柳朝明麵無神采道：“你生來便會拽文？”
楊知畏道：“明日我在宮中，府衙統統事件當聽孫府丞調派，依柳大人張大人的意義，凡有肇事，一併抓回衙門。”
蘇晉不言。
柳朝明轉頭看他一眼，聲音聽不出情感：“他私查禁案了？”
他堂堂府尹出亡都避到宮裡頭去了，還將這苦差事甩給他？想得美。
殿上的人驀地回過身來，一身玄衣冠冕，襯出他眉眼間淩厲，森冷的殺伐之氣。
一朝江山易主, 青史成書。
柳朝明的目光在蘇晉身上掃過，淡淡道：“明日，我會命刑部給你送個死囚過來。”
他叮囑道：“雖申明日留你在衙署調劑是以防萬一，但孫印德畢竟是個靠不住的，你這一日要多留意些纔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