內侍推開紫極殿門，扯長的音線唱道：“罪臣蘇晉帶到――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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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平生荒腔走板行到末路，不如隨逝者而去。
蘇晉昂首道：“大人曲解了，下官頭返來刑部，一時迷了路，走錯道了。”
鎏金似的斜暉澆在她身上，淬出令民氣服的光，刀鋒履地之聲彷彿劃在錚錚傲骨之上。
他本還可惜，覺得五年的挫敗與磨難，已將此子身上的鋒芒洗儘了。
沈拓當即一拍案，端出一副要攆人的架式：“還愣著做甚麼，我刑部的地板跪起來格外舒暢些麼？”
蘇晉跟柳朝明走了一段路，卻並不是承天門的方向，而是東宮。
莫不是太子殿下成心為朱十七坦白？
殿上的龍涎香沾了雪意，凝成霧氣，叫柳朝明看不清殿下跪著的人。
本來這矮胖墩子姓陸，時任刑部員外郎, 恰是當日奉柳朝明之命, 給蘇晉送命囚的那位。
他們瞭解五載，連殿上的帝王亦如走馬燈普通換了三輪，存亡又何妨呢。
沈拓“嘿”著笑了一聲：“如何記不得？那幾年提起朝廷後生, 老禦史無時無刻不在誇你, 說你安閒有度又殺伐果斷, 唯獨這一樁辦得不敷利索，氣得禦史他白叟家幾日咽不下飯。”
蘇晉反問道：“他是詹事府少詹事，拿官印自證身份不是更安妥？”
蘇晉回過甚去，也不知柳朝明何時也從刑部出來，手裡還拿著她那本紫荊花密帖，冷著臉問：“就這麼不斷念，還要去找晏子言？”
柳朝明端的沉著安閒, 彷彿冇聽到甚麼聲兒一樣, 沈拓忍了忍冇忍住, 才問：“這個蘇知事, 但是當年老禦史一眼看中，再三叮嚀你照拂, 你驅車去追卻冇趕上, 將事情攪黃了的那位？”
柳朝明這才瞥見她唇畔悲切的笑意。曾多少時，阿誰才名驚絕天下的蘇尚書向來榮辱不驚，寡情薄義，竟也會為一人悲徹至絕望麼。
蘇晉一頭霧水地被沈拓連罵帶攆地趕出了刑部，心中並冇有鬆快些許，反是此行的目標落了空，刑部手諭已被檢校收了歸去，下回再進宮，隻能是去都察院領板子的時候了。
蘇晉一時想不出因果，兩相衡量，隻得道：“代寫一事不假，還請尚書大人定罪。”
現在她既斷了生念，是再也不能夠諒解他了。
聽聞蘇晉是來跟刑部沈尚書回話的, 陸員外略一思考, 道：“如許, 蘇知事您不必等, 我這就去請尚書大人的意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