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默了一下,眉間憂色愈濃:“我是不太懂朝堂時勢,可我長年在嶺南領兵,卻曉得一旦有流寇山匪,一旦有內奸入侵,百姓要遭多少無妄之災。”他回想了一番,說道,“七哥,你是冇見過嶺南的流寇,他們糾集起來好像正規兵衛,更時與南疆內奸勾搭,所到之處燒殺劫掠,無惡不作。何況廣西一帶天災比年,至今都未有和緩。十哥那邊甚麼狀況你也曉得,他本身入不敷出還要慷慨解囊,佈施布衣。倘若嶺南一帶的流寇自廣西流竄北上該如何辦?到當時豈不由南往北,從桂林府到南昌府再到京師,沿途百姓都要罹難嗎?”
曾友諒道:“回七殿下,蘇時雨像是有些急了,倒是一改昔日在都察院案牘勞形之態,一下值便去訪問疇前支撐東宮的翰林院,詹事府各要員,幾位老學士,兵部禮部也去過了,傳聞這兩日還要去大理寺。”
朱弈珩看他這副模樣,說道:“七哥,我感覺柳大人的話有些事理,眼下大隨內憂內亂,您若能讓四哥出征,一方麵可解北境之憂,更要緊的是四哥一走,您在宮裡的位子不就更穩了嗎?”
朝堂諸臣眾說紛繁,又莫衷一是,到了最後,看看朱沢微又看看柳朝明,竟不知以誰馬首是瞻纔好。
朱弈珩道:“七哥放心,十弟有掌控。”
朱沢微說到這裡,將語氣一緩:“天然,你的顧慮為兄都明白,如許,等時勢稍事和緩,為兄馬上準你回嶺南。”
北涼與大隨北疆紛爭已久,此事若放在平常,並算不上毒手,可眼下朝局狼籍,民氣浮動,嶺南一帶流寇四起,東海更有倭寇頻繁擾境,西北境內奸國虎視眈眈,北涼在這個時候糾結三十萬人,無疑雪上加霜。
他說到這裡,笑意更深了一些:“曾友諒,昭覺寺祈福當日,從朱南羨親軍衛身上搜出那封蘇時雨給杞州的家書,你著人送去了嗎?”
這也無怪,當年朱景元誅殺功臣,將帥之才所剩無幾,除開四王,十二,十三三位皇子,餘下便隻要戚無咎,與兩三位老將軍。
朱祁嶽道:“可眼下內奸擾境,國土以內水深熾熱,不管帝位上坐著的是誰,莫非不是先守國土,保百姓最首要?”
朱沢微不悅道:“你不知你是這禁宮當中獨一能名正言順領親軍衛的?你若回了嶺南,那這無主的兵權便成了誰都能夠做主,到時宮中一亂,等你交戰返來,這帝位之上坐著的已不知是誰了,若還姓朱便也罷了,最怕最後是姓柳的,江山都易主了,你還打甚麼江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