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墨客攤主彎著一雙眼:“哦,你就是杞州解元蘇晉。”
蘇晉往地上磕了個頭,道:“回大人的話,下官日前去大理寺為失落的貢士登案,後因私事,在外逗留兩日餘。”
晁清失落是四月初九,也就是說,他去了河坊後不幾日,人就失落了。
孫印德叩首稱是,站起家,又去瞧柳朝明的神采。
許元喆道:“他不肯說,我便不好詰問了。自始至終, 連他去的是哪間河坊,究竟見了誰, 我都未曾曉得。”
柳朝明麵龐冷寂,目光似是不經意,落在煙雨茫茫處跪著的人身上。
可晏子萋是太傅府令媛,若在貢士所留下玉印當真是她,又怎會跟煙花水坊之地扯上乾係呢?
晁清原該與她同科,可惜那年春闈後,他父親去世,他回籍丁憂三年,本年重新科考,那裡知又出了事。
應天府尹楊知畏雖是個三不開,但一貫看重蘇晉,若叫府尹大人曉得本身私底下打了板子,必將惹他不快。
也是那一年,蘇晉上京趕考,被奔馳的官馬所驚,不慎撞翻一處筆墨攤子。
周萍來後巷尋到蘇晉,約她一起回衙門。
這處貢士所是五年前為趕考的仕子所建,有“安得廣廈千萬間,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”的意義。
蘇晉點了點頭:“我明白了。”昂首看了眼日影,已是辰時過半,便道:“你先回罷。”
孫印德不悅道:“回便回了,嚷嚷甚麼?”
蘇晉問:“你跟禮部都探聽明白了?”
衙廝跪倒在地,臉上懼色不減:“回孫大人,與楊大人一同回衙門的,另有大理寺卿張大人和左都禦史柳大人,眼下楊大人已帶著二位大人往退思堂來了。”
許元喆自謝過,再拱手一揖,回貢士所去了。
張石山道:“你既不知我與柳大人來訪,何來遠迎一說,起來發言罷。”
孫印德揉了揉眼,認清來人,疾步上前撲跪在地:“下官應天府府丞孫印德,拜見柳大人,拜見張大人。下官不知二位大人來訪,有失遠迎,還請二位大人定罪!”
攤主是位白淨墨客,蘇晉本要賠他銀子,他卻振振有辭道:“這一地書畫乃鄙人三日心血,金銀易求,心血難買。”
她的目光在柳朝明身上逗留半晌,嘴角微微動了一下。
蘇晉道:“大人曲解了,既然大人三令五申,晁清的案子不能查,不必查,就是借下官一千一萬個膽,下官也不敢私查的。”
午過得一個時候餘暇,劉義褚捧著茶杯,站在衙門口望天,餘光裡掃到“打尖兒”返來的蘇晉,拚了命地遞眼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