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咧嘴笑道:“你文章太好,就這麼交給殿下, 他也不能用的。我稍後會於取辭措字上做些竄改,你放心,毫不讓翰林那老幾個瞧出端倪。”
任暄非常謙恭:“安然哥子談笑了,少詹事不過是瞧著我換了個麵熟的陪侍,隨便問了幾句。”言罷還給晏子言使了個眼色,意義是大事化小。
又取出文書,拿給蘇晉看,“也冇甚麼見不得人的,就是都察院那位新當家的管得寬,連窮墨客的祖宗十八代都要摸個門兒清,叫我說,管這些做甚麼,學問念得好不就成了?”
他們躲在廊簷下說話,遠天一道驚雷忽作,豆大的水滴子打下來,簷下一處地兒瞬時濕了。
任暄冇想到這一茬兒瞞天過海落到柳朝明眼皮子底下竟被一筆帶過,大喜之餘又有點劫後餘生的幸運,忙拉著晏子言拜彆了禦史大人的官轎。
晏子言“哼”了一聲:“胡說八道。”又眯著眼問:“小侯爺拿這話來問我是甚麼意義?狐疑我將人劫走的?”
二品以上大員因不必等待燈火,冇幾個早來的,能五更天到中午門的,約莫隻要都察院新上任的鐵麵菩薩了。
任暄冇推測蘇晉此番周折,為的竟是旁人。往細裡揣摩,晏子言現在是詹事府少詹事,應天府衙門約莫不肯獲咎人,想將這案子摁下,蘇晉不得已,才甘冒大不韙,私回了密帖,找到侯府來的罷。
晏子言嘲笑一聲:“你大能夠不認,卻不要覺得隻我一人記得你!”雙袖一拂,轉首走到柳朝明跟前拜下:“柳大人,景元十八年恩科,您去杞州辦案,回京後,在詩禮會上提起本地的解元蘇晉蘇時雨,說其文章有狀元之才,正乃麵前之人也!”
“是,小侯爺早上走得急,將都察院要的貢士名錄忘了,我便送來。”阿禮應道,伸手也跟蘇晉比了個“請”。
蘇晉隻當本身是個長重了樣的,旁若無事地看著晏子言,張口問道:“甚麼蘇時雨?大人是不是記岔了?”
任暄五年前就讀過蘇晉的文章, 彼時她方入翰林, 一手策論清放潔淨,頗具名氣。
晏子言低眉暗忖半刻,也覺得是,目光不經意落到蘇晉身上,不由道:“如何,身邊換人了?”
阿禮見蘇晉麵色沉沉,湊上來問:“蘇先生,你看這名冊,可發明一樁怪事?”
蘇晉昂首直視晏子言,攤開右手:“那麼依少詹事所言,小人手裡的這枚玉印是假的了。”
蘇晉謝過,見他懷裡冊子暴露一角,不由問:“我記得禮部的文書是鑲碧青雲紋的,這個如何不一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