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甚麼意義!”周玉娘豎起眉頭道:“我說的就是你!二哥,我們雖是水匪出身,可盜亦有道,我們當初立下‘三不殺’的端方,孩童不殺,婦人不殺,無惡者不殺,我們當著祖師爺的麵賭咒應下了端方。你全都忘了不成!我們這些年做的這些事……是要遭天譴的。”
趙思憐低頭一看,公然地上擺著兩盆素淨欲滴含苞欲放的垂絲海棠,她招了招手道:“大爺既允了你在莊子裡養老,你就好生呆著,今後這些活計都不消你。”一麵喚了身邊的丫環將花帶走。
趙思憐咧嘴一笑,抬手攀住他的脖子將他往屋子裡拉,嬌滴滴叫了聲――
“已經上了藥,不礙事。”陶墨言輕笑著,言語裡帶了幾分冷冽,“不是不報,時候未到。”
一旁的丫環了忙道:“這就是牛大叔。”
“真是怪了。”趙思憐自言自語著,模糊感覺本身有些不大對勁,支著頭在眯了一會,一睜眼,玉輪已經爬上了當空。不知是誰在屋子裡點起安神香,博山爐裡的煙氣嫋嫋娜娜往上飄,到了上空,垂垂消逝,就像趙思憐現在的慾望,滿盈開來,無處躲藏。
屏風外,忽而收回“砰”的一聲關門聲,全部屋子彷彿都震了一震,不久以後,傳來周玉娘緩緩的一聲感喟。
宋研竹點點頭,一轉頭,外頭的“牛大叔”不見了。窗戶“噗”一聲落霞,她迷惑地收回視野,身後忽而有人緊緊抱住她。暌違好久的密切讓宋研竹一刹時紅了眼眶,她反手握住他的手,隻見他粗礪的手上,虎口處是一層厚厚的老繭,邊上裂開一道又一道口兒,乾了的血凝成暗紫色。
“陶墨言……”她顫抖著雙手摟住他,狠狠將他抱在懷裡,恐怕現在還在夢裡。可就在她摟住他的那一刻,他忽而低撥出聲,“唔!”
“噗嗤。”宋研竹破涕為笑,抹了淚,這才後知後覺地起家出門,叮嚀寶禪望風。
她麵色烏青正要發脾氣,撞她的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,連連告饒。趙思憐望疇昔,隻瞧見他白髮蒼蒼,身子佝僂著伸直成一團,微微顫抖。
外頭人再也聽不出來,衝出去道:“玉娘,我話是甚麼意義!”
“你胡說甚麼!”周青烏黑的麪皮變成絳紫色,周玉娘一句話出口,歎口氣軟了調子道:“究竟如何你自個兒清楚。大哥本日對我說,官府邇來查的很嚴,似有多量官兵入了末州,一旦發覺不對,我們必定要棄了莊子走的。如果將來有甚麼不測,他也替我們兩個想好了後路……大哥待我們如親生,二哥你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