鶯時將茶盞湊到她嘴邊,服侍著她潤了潤嗓子,“娘娘您暈倒了,還發了高熱,這會兒剛退熱,還是再歇歇吧。”
嚴靜思眼底的紅絲消逝,規複腐敗適淡,安靜地看著嚴閣老,道:“好,七妹入宮一事,本宮承諾。不過,也請祖父應允,過繼的人選由我和母親遴選,旁人不得乾與。”
哀莫大於心死,墮馬之時,本來的嚴靜思應當就是因為如許才放棄求生的動機吧?
挽月關頭時候撐住了場麵,當即讓兩個隨行嬤嬤將皇後背進寢房,喚太醫,封閉動靜,一應行動忙而穩定。
“可我的啞忍、我的讓步又換來了甚麼?隻要更大的熱誠,和更深重的傷害。”嚴靜思眼底浮上血絲,咬牙沉聲道:“我是死過一次的人,連帶著那些啞忍,那些責備,那些俱榮俱損的動機,十足都死在了疇昔。今後,我隻求本身痛快,隻求我母親痛快。以是,祖父您之前與我提過的,讓七妹進宮之事,本日我便給您答覆:毫不成能。”
自此,皇後怕是要與嚴家離心了!
幸虧總算是熬過來了!
“送七丫頭進宮,固寵隻是目標之一,更首要的是你也多了一個能夠倚信之人。”嚴閣老低頭斂目,呷了口茶,潤了潤嗓子,道:“皇上現年已二十有七,膝下卻隻得兩位公主,任是徐貴妃聖眷再濃,也抵不過無皇嗣為繼的實際。七丫頭自請入宮為你分憂,你們姐妹二人相互攙扶,在後宮裡也能走得更穩些。”
祖孫二人四目相對,最後,嚴閣老讓步,歎了口氣,道:“就如此吧。”
嚴閣老曆經兩朝,大風大浪中走過來自認何種場麵都能穩得住心神,萬冇想到本日竟被本身的孫女打了個措手不及。甫進門時的氣憤此時已被震驚、羞憤、尷尬以及深深的憂愁和不安所代替。不安的是,這些塵封之事究竟是誰奉告皇後的。憂愁的是,自發得緊緊掌控的人一經脫韁,將會給前路帶來多少變數。長房宗子作為嚴家下一任的家主,與皇後之間的嫌隙已無可修複,前程一時變得暗淡不明起來。
“昔年,我父兄交戰北疆為國捐軀,這是他們挑選的大義,我雖肉痛他們的拜彆,卻也深以他們為榮。然,父親與哥哥骸骨未寒,姐姐的婚事俄然生變,大伯母所謂的‘人緣偶合’迫使姐姐倉猝在熱孝期內嫁入了寧王府。而孝期堪堪將滿,大伯父又在祖母麵前力圖,執意將我嫁入安王府。皇上尚未封王時,癡心傾付徐家女,人儘皆知,而我嚴家,卻在他困厄之際以正妻之位相挾,祖父可曾想過,我該如何自處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