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稍稍一想,便明白了過來,沈清月那裡是喜好他,不過借用了他“教員”的名頭整治張軒德,卻並未將他牽涉出來。
直到明天早上,吳氏好歹打發了人送了些吃食去祠堂,纔沒再鬨騰,這纔想起找挑事主沈清月的費事,她從穿柳堂一起追去雁歸軒,又從雁歸軒趕往同心堂這邊,現在早已氣紅了眼,恨不得將沈清月生吞活剝。
方氏當即想到了荷包風波,拉著沈清月的手,朝顧淮抱愧一笑,道:“煩請顧先生先去喝一杯茶,舟姐兒一會兒就去。”
前一世她出嫁前,一門心機都在張軒德身上,幾近冇有朋友,遂很少出院子走動,厥後嫁了人,經心極力為張家籌劃碎務,忙於辦理內院碎務和張家店鋪的買賣,情麵來往的事,多是錢氏出麵。
二人正說著,沈清舟挑簾出去,她本年也快十四歲,穿戴烏黑的挑線裙,臉頰圓潤敬愛,笑起來有兩顆小虎牙,她走出去叫了一聲娘,便立即同沈清月見禮,道:“二姐。”
“舟姐兒每旬有三日學棋,三日學琴,四日學刺繡,逢一三五七你來便是。”
沈清舟出事的時候就是本年,沈清月不想方氏慚愧難過。
黃花梨的炕桌上,青花茶杯裡茶湯碧綠清澈,香味馨美,另有三碟鬆糕、桃片和酥蜜餅擺在一旁。
第七章
自沈清妍受罰跪祠堂,吳氏捱了罵,去求了一下午老夫人,可惜老夫人趕走她以後便閉門不見人,她又去懇求丈夫沈三老爺,三老爺躲在書房,連產生了甚麼事兒都不問,隻道了一句“錯了罰,對了賞”,氣得吳氏幾乎昏死疇昔。
顧淮點頭去了,方氏牽著沈清月進屋去說話,立即叮嚀了丫環上茶和糕點。
二夫人方氏穿戴湘妃色春綢緙絲馬麵裙,梳著圓髻,頭上簪飾簡樸,她見沈清月來了,訝異地抬了抬眉,笑道:“月姐兒來了?”
沈清月前不久才借用了顧淮的名頭去栽贓嫁禍,眼下見了正主,免不很多看幾眼,竟一時候驚奇地縮了縮瞳孔。隻見顧淮一身粗布直裰,潔淨劃一,他雙肩勻實,雖有墨客氣,卻瘦而不弱,烏黑的頭髮用紅色的瑪瑙蟬扣束著,麵龐豐神冷峻,氣度儒雅有儀,底子不像出身貧寒之人。
顧淮微微地抬了抬眼皮,他見過很多小娘子熱烈的目光,也見過羞怯禁止的眼神,但這一名彷彿並不像顧三說的那樣,心悅他。
沈清月瞧了顧先生一眼,道:“先生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