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淮也不客氣,大步往同心堂去。
他稍稍一想,便明白了過來,沈清月那裡是喜好他,不過借用了他“教員”的名頭整治張軒德,卻並未將他牽涉出來。
沈清月昂首望著方氏,誠心道:“侄女笨拙,實在學不好蘇繡,想同二伯母學習顧繡,此事我已同老夫人說過了,她準我不去繡房再學蘇繡。”
直到明天早上,吳氏好歹打發了人送了些吃食去祠堂,纔沒再鬨騰,這纔想起找挑事主沈清月的費事,她從穿柳堂一起追去雁歸軒,又從雁歸軒趕往同心堂這邊,現在早已氣紅了眼,恨不得將沈清月生吞活剝。
“二伯母,那我甚麼時候過來合適?”沈清月溫聲問道。
沈清月抿了一口,比沈家常用來待客的女兒茶味道醇爽,她看了看茶葉形狀,是東湖銀毫,比她本身在雁歸軒裡喝的陳茶好多了,方氏待人,老是這般漂亮。
方氏當即想到了荷包風波,拉著沈清月的手,朝顧淮抱愧一笑,道:“煩請顧先生先去喝一杯茶,舟姐兒一會兒就去。”
不過沈清月如何也想不到,兩人第一次會麵,會是在這類環境下。
前一世她出嫁前,一門心機都在張軒德身上,幾近冇有朋友,遂很少出院子走動,厥後嫁了人,經心極力為張家籌劃碎務,忙於辦理內院碎務和張家店鋪的買賣,情麵來往的事,多是錢氏出麵。
“舟姐兒每旬有三日學棋,三日學琴,四日學刺繡,逢一三五七你來便是。”
方氏笑得很和順,道:“你快去吧,莫叫先生久等。”又扭頭對沈清月道:“我還不曉得你顧繡學的如何樣了,一會子你繡給我看看。”
恰好二門上的垂髫小童跑了過來,喘著氣道:“顧先生,二女人。”
俊美的男人,沈清月見過很多,沈家的幾個堂兄便算得上翩翩公子,但顧淮分歧,他最讓人忍不住去瞧的,是他的眼睛,那雙黑沉沉的眸子似幽潭普通深不見底,沉穩平靜得壓根不像這個年紀的男人,他的眼神,莫名地帶著一股子清冷之意。
方氏親身替沈清月斟茶,端給她道:“今兒如何來我這兒了?”
又說了會子話,沈清月便辭了方氏,她從同心堂回雁歸軒,才走到半路上,便和藹勢洶洶的繼母吳氏劈麵撞上。
顧淮微微地抬了抬眼皮,他見過很多小娘子熱烈的目光,也見過羞怯禁止的眼神,但這一名彷彿並不像顧三說的那樣,心悅他。
幾年未見,當熟諳而慈和的聲聲響起,沈清月頓時紅了眼睛,低了好一會兒頭,才抬開端柔聲喊了一句:“二伯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