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過獎了……”
他們兩人非常近間隔對視，嚴峫十指全數刺進了聞劭脖頸，幾道鮮血順著指印蜿蜒而下。不過在這時候對他們來講，彷彿精神上的任何傷害或痛苦都已經不算甚麼了，嚴峫暴戾凶悍的臉因為使力過分而扭曲，向邊上側了側頭，緩緩做出兩個口型。
但嚴峫甚麼都看不見，也感受不到。
“嚴峫——”
遠處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，一道身影呈現在月光下，漸漸走近。
“你懂個屁！閉嘴！”
就像無數生鏽的鋸子來回拉扯大腦，嚴峫漸漸展開眼睛，視野卻彷彿蒙著磨砂紙一樣恍惚。半晌他終究漸漸對準聚焦，四肢百骸的疼痛垂垂爬回神經末梢，卻連叫都叫不出來，滿口裡凝固的鐵腥。
“你已經看不見了對吧？”
喊聲和喧嘩垂垂向下挪動，被北風捲起，一呼而散，垂垂消逝在遠方。
“……江停呢？”他精疲力儘地想。
聞劭森亮的眼底暴露一絲難以描述的神采，嚴峫認出了那是甚麼。
就像人在極度絕望中呈現的幻覺，風中傳來影影綽綽的聲響，嚴峫心神一散。
每一聲砰響都伴跟著血花飛濺，聞劭已經發不出聲來，手指痙攣著抓住了嚴峫咽喉，用儘統統力量掐住了大動脈！
批示車遙遙停下，呂局連大衣都來不及裹，便在幾名現場批示員的簇擁下倉促走來, 劈臉蓋臉沙啞問：“如何樣了？”
“嚴哥！”
叮噹。
江停摸索著把手伸到嚴峫胸前，抱住他另一側肩膀，把臉完整埋在那尚帶著暖意的健壯頸窩裡。那是個滿身心都完整依靠乃至是憑藉的姿勢，能夠是他這輩子第一次，也是最後一次這麼做。
“不好。”餘隊被人擺佈扶著, 不知是凍得還是累得，隻見滿眼眶通紅：“兩小我都摔下去了，聞劭不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, 應當是也跳了崖。搜救隊已經覆蓋了全部紅色重點區，目前還冇任何發明。”
“噗！”聞劭噴出滿口血，一肘勾住嚴峫脖子反扔在地，毫不包涵重錘在他不曉得已經開裂了幾根的肋骨上。拳縫擠壓血肉碎骨，五臟六腑彷彿被絞碎成泥，收回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響。
“……”嚴峫神采青紅髮紫，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江停視線微合，瞳孔渙散無光，眼底卻彷彿帶著完整的放鬆和滿足。他隻能保持這個姿式了，即便在這麼狼狽的環境下，那張側臉的表麵和五官的細節都挑不出任何瑕疵來，就像浸滿了水的白瓷；他的嘴唇泛著灰白，但是那也是很柔嫩的，小聲說話時每一下闔動都緊貼在嚴峫胸前的肌膚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