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傻、逼。
“等那些人找到你的屍身,他們會如何說?是假惺惺掉兩滴眼淚,為你停止一場子虛煩複的葬禮,還是在內心嘲笑你這個蠢貨,白白跳下來送命,最後卻甚麼都不能竄改?”
“嚴隊!”
無數橫向發展的樹枝與河道救了他的命。
就像無數生鏽的鋸子來回拉扯大腦,嚴峫漸漸展開眼睛,視野卻彷彿蒙著磨砂紙一樣恍惚。半晌他終究漸漸對準聚焦,四肢百骸的疼痛垂垂爬回神經末梢,卻連叫都叫不出來,滿口裡凝固的鐵腥。
“差人不敢開槍,莫非犯法分子也不敢?”
河水在槍口上閃出森寒光點,聞劭一愣,旋即好似看到了甚麼笑話:“開槍啊,江停?”
“我們撞上了很多樹,從上麵翻下來……直到摔進河裡。這兒是下流,從時候算,離爆炸點大抵有好幾裡路了。”
砰!
就算在無邊無邊的黑暗裡,也能清楚感遭到那顆熟諳的心臟在耳邊跳動,一下下打擊著耳膜。
……
“不好。”餘隊被人擺佈扶著, 不知是凍得還是累得,隻見滿眼眶通紅:“兩小我都摔下去了,聞劭不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, 應當是也跳了崖。搜救隊已經覆蓋了全部紅色重點區,目前還冇任何發明。”
他脖頸和胸口鼓鼓囊囊裹滿了織物,是江停的衝鋒衣和保暖服!
——瘋子在悠長扭曲後走投無路的完整發瘋。
順著她的視野穿太重重草木與濃黑夜色,河灘邊,槍彈飛旋破空,穿過聞劭的咽喉,揚起一弧沖天血箭!
遠處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,一道身影呈現在月光下,漸漸走近。
頃刻間嚴峫神經就像過了電,高興的電流從上而下洗遍了滿身。
江停衰弱的喘氣一凝,風將這世上每一絲最纖細的動靜都送進他耳膜裡。嚴峫的心跳,聞劭的喘氣,衣料與氛圍摩擦的振動,泥土被腳底擠壓的聲響……聲音將統統壓成平麵圖,旋即在大腦深處扭轉崛起,構建建立體投影。
嚴峫低頭一看,昏倒中的江停較著身材繃緊,呼吸頻次短促,彷彿很不平穩。
他滿身重量漸漸壓在愛人胸前,閉上了眼睛。那刹時嚴峫鋒利地破了音:“江停!彆睡!江停!!”
但嚴峫甚麼都看不見,也感受不到。
“彆睡,冇事的,”他神經質地一遍遍唸叨,把統統能堆的衣服全堆在江停身上給他保暖,“冇事的,我抱著你……冇事的,不會有事的。”
影象中槍彈出膛那一下的震驚穿過虛空,穿過血脈,勾動了認識深處某個越來越清楚的片段,十多年前熟諳的聲響從耳畔響起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