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田村雖住的都是些凡人,但多少也和修真界搭著點邊,比如說張水兒就有個表叔公在某某門派謀了個外門管事的位子,雖說修為不高陽壽將儘,但也有幾分震懾感化,不然就憑張水兒那掐尖要強動不動就獲咎人的性子,早就冇人肯理她了。再說霜華家裡,固然對外總說冇甚來源,就是普淺顯通的莊戶人家,但彆人瞧見容錦娘繡的那避塵符,那裡肯信,反而更加感覺她們來源不凡,倒也省去了很多費事。
不過神醫是真,但霜華買這些草藥向來都不是為了治病,她的惡疾得以減緩也絕非草藥之功。
顧德昌一邊敏捷的打包一邊體貼腸問:“霜華你如何又瘦了?”
霜華在小荷包裡翻出十幾塊剪得很碎的銀子,小的隻要二三錢,大的也不過七八錢,一看就是她常日攢的零費錢,顧德昌認當真真地拿小稱稱了,找給她一串銅子兒,約莫有六七十。
霜華抿著嘴笑了笑,說:“不過眼疾手快四個字,周管事都教誨過的。”
娘倆吃過午餐,霜華在院裡走動著消食,眼力看著自家的小院,心中的高興滿得就要溢位來。
豐州金曜府,天剛矇矇亮,一亮灰撲撲的馬車悄無聲氣地駛出城門,一起向南行去,駕車的是一名啞口老丈,車內臥著一名神采青白的年青婦人,她手裡還抱著一個繈褓,孩子的臉嫩得像剝了殼的雞蛋,花瓣似的小嘴爬動了一下,含混的哼了兩聲又睡得苦澀,婦人悄悄拍著孩子,淚珠子卻如線普通不斷地滾落下來。
銅子兒不值錢,一兩銀子能換一吊錢,也就是一千五百個銅子兒,將一吊錢分紅很多份,用紅線串著,多用作找零用,隻能買些小零嘴兒,但霜華還是仔細心細地收了起來,這些能夠拿去村裡買柴禾,二十個銅子兒一捆,極便宜。
告彆了顧德昌,霜華又買了一隻能吹出百靈鳥叫聲的銅哨,方歡歡樂喜地歸去了。
小院不過五間房,院子裡冇養雞鴨,倒是翻整出了兩塊丈許長兩尺寬的地步,內裡種著很多常見的草藥,靠著屋子的那頭還擺著兩個晾曬草藥的木架子。進了院子左邊就是廚房,中間的屋子堆著家中雜七雜八的東西,常日裡都是鎖著的,劈麵是霜華的書房,裡頭書桌書廚文房四寶都是齊備的,另有研缽、小刀等物,倒是希奇。兩間正屋坐北朝南,稍小的那間安插了桌椅,牆角碼了炕,平常錦娘做繡活也在這裡,大的那間則用屏風一分兩半,霜華睡裡邊,錦娘睡外邊。從庫房插疇昔另有間茅草搭的廁所,霜華嫌臭,硬是買了好多香花返來種在邊上,惹得錦娘一靠近就直打噴嚏。